他可不放心小貓和這樣一個疑似gay的校醫在深夜共處一室。
這校醫又不是沒對著小貓發過情。
亞瑟氣笑了,“睡個屁!大發慈悲讓你關禁閉前過來一趟,你還得寸進尺了!今晚就給我滾去禁閉室!”
漓陽就這樣不情不願的被亞瑟扯走了。
隨著幾人的離去,剛剛熱鬧了沒多久的病房又一次變得安靜冷清。
黎願現在一跟伊森單獨相處就控制不住的尷尬。
她侷促的抓了抓頭髮,憋了好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謝謝,辛苦你親自下廚了。”
話音剛落,束著髮絲的頭繩突然崩斷,那一頭如同墨色綢緞般的柔軟髮絲一瞬間傾瀉而下。
窗外的月光靜靜傾灑其上,襯得那秀髮幾乎要泛起波光,似是要與那清冷的月光以及永恆的黑夜融於一體。
好美。
伊森怔怔的看著坐在床邊病床上的少年,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皎皎月華漫過琉璃,在她身上投射出明暗交界的弧線。
她的半張臉龐浸潤在銀輝裡,肌膚泛著珍珠般的瑩潤光澤,眼眸澄澈如同月光凝成的黑曜石,眸光流轉間盡是純真與溫柔,聖潔的恍如古老的美神阿芙洛狄忒。
而隱入暗影的半邊輪廓,墨色的髮絲纏繞著夜色,垂落的陰影恰好掩住眼底的懵懂,朦朧間隱約可見眼底的微光,神秘深邃,讓伊森想起暗淵中的魅魔伊薩貝爾。
光與影在她周身交織,碰撞出驚心動魄的美。
心臟劇烈跳動間,伊森沒由來的有種直覺——
他會永遠永遠記住這一幕。
當晚,伊森又沒能入睡。
回到自己的臥室後,他久違的搬出了已經塵封許久的畫具。
他坐在窗邊,持著畫筆,一點一點的復刻著腦海中那個美的不似凡人的少年。
筆觸充斥著作為醫生的嚴謹,卻又小心細緻,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繾綣和溫柔。
月光下,青年唇角微揚,漾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笑意。
一直到月光變成晨光,他才終於放下了筆。
紙上,赫然是一個沐浴在月光下的美麗少女。
是的,少女。
伊森動筆時也一度恍惚。
他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這樣一個無論怎麼看都是女性的人,為什麼偏偏是個男人……
他想起了預約的心理醫生前幾日對他說的話——
“何必急著給自己的心動貼上誤入歧途的標籤?不妨試著相信內心的選擇。”
伊森的睫毛顫了顫。
片刻後,他的手輕柔卻堅定的撫上了畫上的人。
如果黎願在這裡,她就會驚訝的發現,她竟然擁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張肖像畫。
一直在貧窮中長大的小女孩大概會開心的蹦起來,再拉著伊森的手感慨一句:大兄弟你人真好。
可惜她註定不會看到這張畫。
因為伊森將它珍而重之的裱裝好,擺在了自己的書房之中。
像是一個小男孩,小心翼翼的藏起了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珍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