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看向李長樂,“說實話我覺得黃魚口感更好,長得也富貴,不曉得為啥就是賣不起價錢?”
“往後走應該會漲,聽說現在連漁汛期間,也很少有捕撈到成噸黃魚的漁船。”李長樂想到以後的黃魚價錢,心就一陣揪痛。
“聽相熟的漁民說,漁汛期都沒魚了,全都是“敲梆船”乾的好事。”阿坤搖頭嘆道,“我記得有一年,黃魚漁汛漁船回航,碼頭的黃魚堆成了山。
大街小巷都是叫賣敲梆魚的,七八兩一條的才幾分錢一斤,我阿孃一次就買幾十斤,大的劈了曬鯗,小的醃缸慢慢吃。
後來聽說,還有不少賣不掉,來不及劈了曬鯗的黃魚堆在碼頭,全都臭了。”
李長樂點頭道:“我也聽我阿爸說過,聽說我們村還有把來不及吃的黃魚,煮了餵豬。”
敲梆——也就是敲罟作業,所謂“敲梆船”就是將毛竹鋸成筒狀,綁在船舷敲打。
因為大黃魚頭骨內有兩顆塊狀的白色石子——魚腦石,其作用是像雷達一樣接收和探測聲音,因為這兩顆石頭,黃魚對聲音非常敏感。
大、小黃魚曾是東海舟山漁場的四大魚類之一,舊時每年漁汛期夜晚,江浙沿海所有港灣,都能聽到黃魚魚群發出特有的“咕咕”叫聲。
漁民便循聲追捕,幾十上百條漁船一起猛敲竹梆,黃魚聽到聲波傳導,就像孫大聖聽到唐三藏念緊箍咒一樣,
成群結隊的在海面翻騰逃竄,非暈即死,就連魚子魚孫也被一網打盡。
“煮了餵豬總比堆在碼頭臭了好。”阿坤看過魚後,“黃魚算一塊一斤,鷹鯧一塊五,鰨魚皮三角一斤,望潮,鱸魚、青蟹、蘭花蟹都是老價錢。”
“好的。”李長樂笑道,“坤叔,還有三條虎鰻,幾十個紫海膽,幾十斤佛手螺,全是好貨。”
“我看看!”阿坤看後驚訝的看著他,“臥槽!這麼大的佛手螺好些年沒見過了,還有這海膽,虎鰻,淘海也能弄到這樣的好貨,你小子恐怕是海龍爺兒子轉世投胎哦!”
“海龍爺賞飯吃罷了!”李長樂笑著從揹簍裡撿了些佛手螺,又撿了幾個海膽,笑著遞了過去,“帶回去給嬸子嚐嚐。”
阿坤滿眼笑意的接過,“你倆也太客氣了。”
李長樂笑道:“你才客氣呢!”
“好小子!”阿坤拍拍他,指著個頭最大的紫海膽,“這種的算你一塊一個,稍小一點的算你八角,佛手螺……”
他想了一下,“這樣的好貨的確很難看到,就算你一塊一斤,虎鰻算你六角”
李長樂聽後感激的說:“謝謝坤叔照顧!”
“是你送來的貨值這個價。”阿坤扭頭衝後廚喊了一嗓子,阿勝提著傢什和秤從裡面走了出來。
當他看到擺在院子裡的漁獲時,露出了羨慕嫉妒的神色,“阿樂,你們這哪是在淘海,我看純粹是去撿錢的。”
“……”李長樂笑道,“颱風後的漁獲多一些,也不是每天都有這樣的好運的。”
“這麼好撿你怎麼不去撿?”阿坤白了他一眼,“人家阿樂運道好,你羨慕不來的。今早送漁獲來的那兩家,一共才賣了多少錢,你沒看到啊?”
阿勝訕訕的點頭,“看到了,兩家人一共才賣了三十多,還是這半月收穫最好的一次。”
“這不就結了!”阿坤拍了他一下,“眼紅沒用,你也得有那運道才行,好好跟著王大廚學,把手藝學到手,才是你該做的。”
“哦哦!”阿勝朝後廚去了。
阿坤想到今早陳記就送了些紫海膽過來,但個頭都沒阿樂送來的大,想到他們是一個村的,“阿樂,紫海膽你是不是有賣給陳記?”
“昨晚淘海回來被他堵在路上……”李長樂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大家一個村的,阿威跟他家還是親戚,還要來往的。”
“來我們這兒吃飯住店的都是些有錢人,越貴的東西越好賣,好貨難找,平常貨還是得賣給他家才行。”
“我就是這樣想的,便勻了一些給他。”
李長樂跟陳永威一起把裝著佛手螺的網兜,從揹簍裡提出來放到檯秤上面,阿坤過秤後邊算賬邊報數:
“佛手螺五十三斤,一塊一斤,五十三塊,大黃魚九斤三兩,九塊三,鷹鯧八斤二兩,十二塊三,虎鰻十八斤,十塊八分。
極品紫海膽二十一個,二十一塊,五頭海膽三十五個,二十八塊……青蟹十五塊,望潮十二塊,共計一百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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