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樂一行直接從山腳回了南山凹,到家見阿城和阿杰也來了,兩人穿著件褂子,在工地上幫忙挑泥土填坑。
李父不曉得從哪家租借了一頭黃牛,套著一個大石碾碾地。
新房門口這塊地中間有幾個大坑窩,因為地勢的緣故,是那種斜坡地形,硬化前得把地勢較低的地方,用土方填起來。
李長樂懷疑正是這個緣故,才一直都沒人把地基批在這裡建房。
李父見他們回來,忙把牛繩遞給阿杰,迎上去問:“怎麼樣?花了多少錢?”
李長樂看著他笑,“你怎麼曉得買下來了?”
李父得意的斜睨他一眼,“老子怎麼不曉得!你腳指頭動一下,老子就曉得你想幹啥?”
李大哥三人看著李父得意時,跟李長樂如出一轍的神態,忽然有點明白阿樂喜歡得瑟的性子像誰!
李長樂衝他豎起大拇指,“買下來了,花了四千五。”
“三間破倉房就四千五!”李父失聲驚呼,像割了自己身上的肉似的心疼的不行,眼角的皺紋全都擠到一起。
皺眉看著他,“不是說三千的底價麼?你陳叔說不買了,價錢怎麼喊到這麼高的?”
“李記那老小子見陳叔買下了王麻子家的鋪子,擔心他擴大規模後,生意被他搶走,想把倉房那塊買下來擴大海鮮行。”
“難怪不得!”李父嘆了口氣,“你想要,人家也想要,這塊地啥都沒有都花了兩千七八,碼頭位置比這裡好,四千五就四千五吧。”
“阿堂伯,你們也該去看看的,我哥跟李老頭你五十,我五十的加,猛不丁的我哥一下加了四百上去,李老頭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已經宣佈倉房是我哥的了。”
李大哥和李二哥也笑著點頭,“阿爸,那三間倉房不錯的,地基全是石條砌的,後院也用三合土硬化過。
裡面還從山溝接了一股水下來,凍庫沒辦起來之前,咱們以後就可以把貨卸在那,收海蜇、鮮貨啥的也方便。”
“副業隊以前就在那賣乾貨,接下來的淡水從屋裡過,出水口在堤壩那兒。”
這時阿城走了過來,“阿樂叔,廣播說風要過去了,我們什麼時候出海?”
“我們去的時候浪頭還大的很,等吃過午飯再去看看。行的話,下午就準備油糧、冰塊,晚上漲潮就出發。”
阿城應下,拉著翻斗車朝坡上去了。
李父看了看天色,對李長樂幾人說道:“以前這兩月都是淡季,大家都在家修船補網,等冬汛再出海作業。”
“以前的小漁船裝置沒現在好,其實那些大船還是照樣出海作業。”
李長樂記得聽他說過幾次,以前的漁民秋季不出海捕魚,他們將秋汛出海作業看作是受罪,還有“前世不修,罰落抲秋”的說法。
因為立秋後到立冬前這段時間,天氣炎熱,颱風又多。
在火辣辣的日頭下,捕撈作業相當辛苦不說,因為天氣炎熱,還有保鮮設施不全的緣故,捕撈起來的魚獲一個不好就會變質,導致無法售賣而白忙一場,漁民就把秋汛出海捕魚視為受罪。
李父點點頭,“也是,都是些大型拖蝦作業的漁船,也沒走多遠,都是在近海作業,又叫“抲秋”。
這兩年就冬汛的帶魚產量還行,墨魚汛都四五年沒看到過了。”
李長樂笑道:“我們運道好,說不定能遇上。”
“能遇到當然好,冬汛的墨魚價錢可不便宜。”
李長樂四人去了廚房,算出買倉房的份子錢,他自己一千八,李大哥、李二哥和阿威一人九百。
李長樂拿了錢騎車去了大隊部,把錢交給了陳會計,“冬伯,下午天氣轉好的話,我們就要出海,麻煩你帶我阿爸去鎮上辦一下手續。”
“好,吃過午飯你讓他來找我。”陳會計說著拿了他記下的天氣預報,遞給李長樂,“今天預報說,外海最大風力也才七級,你家的大船完全沒問題。”
“那我現在就去張家埠頭一趟,讓他們準備出海要用的冰塊、柴油,還要在鎮上買點吃的準備起來。”
“好!一帆風順,魚獲多多!”陳會計說罷將倉房的鑰匙給了他,“裡面還有些散碎的東西,能用的你就留著用,不能用就扔掉。”
“好嘞!”李長樂接過鑰匙揣兜裡,騎車去了學校,見操場裡連人影都沒一個,調頭去了碼頭。
開啟倉房厚重的大門,只見壩子裡面長了不少雜草。
進去就聽到,從左面圍牆下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過去看到一條一米來寬的水溝,因才下過雨的緣故,溝裡的水流還蠻快。
倉房裡面佈滿了蛛絲網,裡面有幾個歪歪倒倒的木質貨架,以及一些碎磚頭、幾口要麼有裂縫,要麼破了的大缸。
他記得這年頭還有焗缸的工匠,這些破缸能焗補好的話,用來裝鯗頭還能用。
李長樂看了一圈出來,頭上粘滿了蛛絲網和塵土,在身上擼了幾把出去,關上院門騎車從小路去了張家埠頭。
老張帶他上船看了新安裝好的收延繩釣的絞盤,機器裝在左舷角落處,一點都不影響捲揚機拉網。
老張給他講解了一遍,延繩釣放下海後,將主線卡在絞盤上,轉動絞盤將主線拉到船舷邊,把中魚的子線拉上船,解下魚鉤將鉤子掛回竹筐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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