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蘇泰走過去摸了摸綠油油的芭蕉葉,每一葉都比他還高還寬。“這玩意兒能寫字?”
“我也說不好,但書上有個典故,叫‘懷素書蕉’。”蘇錄從揹簍中抽出鐮刀道:“說的是唐朝的懷素和尚,喜好書法,又窮的買不起紙,就在芭蕉葉子上練字,最終成就一代草聖。”
“什麼叫草聖?”蘇泰不解問道。
“就是草書寫到出神入聖的人。”蘇錄答道。
“因為他在芭蕉葉子上寫字,所以叫草書嗎?”蘇泰又問道。
“呃……”蘇錄不禁苦笑道:“雖然芭蕉確實是草沒錯,但草書是一種字型,不是寫在草上的字。”
“原來如此,秋哥兒懂得越來越多了。”蘇泰終於明白了。又從蘇錄手中接過鐮刀,不讓他動手:“你的手得寫字,還是我來吧。”
說罷三下五除二,割下幾片芭蕉葉,又一手握住粗大的葉柄,一手按住葉片與葉柄的連線處,扭轉兩圈後一扯,便將整根葉柄分離下來。
“二哥,還有啥是你不會的?”蘇錄看得目瞪口呆。
蘇泰手腳麻利地扯下了所有葉柄,然後將葉片捲起來,塞進揹簍裡,咧嘴憨笑道:“俺不會念書呀。”
“那咋了?將來考個武狀元,一樣風光!”蘇錄忙道。
“呵呵,考武舉花錢更多的。”蘇泰面露苦笑,掂了掂沉重的揹簍道:“滿了裝不下了,回家吧。”
“好。”蘇錄點點頭,在山裡轉了半晌,他早就累成狗了。
~~
下山比上山輕鬆不少,哥倆說說笑笑沒多會兒,就回到了那片箭竹林。
穿過竹林便來到了之前的岔道口。
“也不知小叔回去了沒?”蘇錄還是難抑好奇心。
“噓。”蘇泰卻把手指壓在唇邊,示意他仔細聽。
蘇錄便支稜起耳朵,果然聽到小樹林裡隱隱傳來哭泣聲。他小聲道:“小叔在哭?”
“像是個女的。”蘇泰搖搖頭。
“看看去。”這下天王老子也拉不住蘇錄了。
蘇泰趕緊跟上。
兩人往東走了幾步,哭聲便越來越清晰,確實是從前頭的珙桐林子裡傳來的。
哥倆便貓著腰放輕腳步,悄悄接近現場。終於在一棵粗大的珙桐樹後,看到了小叔的背影。
“還真是小叔在哭?”蘇泰吃了一驚。
“換個角度。”蘇錄卻經驗豐富,跟蘇泰轉移到了另一棵樹後,在這裡就能看到小叔的側面了。
還能看到個嬌小的身影,頭紮在他懷裡,肩膀一抽一抽的,顯然這才是那個哭泣的人。
“是那女的在哭。”蘇泰又嚴謹道:“不過穿著男人的衣服,也可能是個娘娘腔。”
“……”蘇錄一陣無語,原來二哥比自己還八卦。
可惜為了不被發現,哥倆躲得遠遠的,聽不見小叔和那人在說什麼。
這時那人仰起頭來,八卦兄弟終於可以確定,那是個清麗的女子,只是眼泡紅腫,顯然哭了好久。
~~
“是她?”看清那女子的面容,蘇泰驚得目瞪口呆。
“誰?”蘇錄忙問道。
“程家大爺的獨生閨女,都說她是二郎灘的一枝花!”蘇泰持續震驚道:“怎麼插在小叔頭上了?”
“合著咱小叔是牛糞啊。”蘇錄從揹簍裡摸出把松子來,那是砍松明時順便採的。他分一半給蘇泰道:“二哥也太滅自己威風了,難道咱小叔還配不上程家姑娘?”
“不是配不配的問題,是咱兩家有恩怨啊。”蘇泰也邊剝松子邊嘆氣道:“這門親事成不了的,爺爺那關就過不去。”
“程家人也不會同意。”蘇錄算是明白,那天小叔為什麼會捱揍了。程家人也已經用行動,表明了他們的立場。
兩人正說話間,忽聽林子外,響起一片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人在怒吼:
“這回不能再輕饒龜兒子了!”
“八成是程家人來了!”蘇錄小聲道。
蘇泰點點頭,他也這麼覺得。
那邊小叔自然也聽到有人來了,拉著程家姑娘想要逃走。但兩人慌不擇路間,卻跟對方撞了個滿懷。
蘇錄和蘇泰齊齊捂額,戀愛果然會讓人愚蠢……
來的正是程家大爺,身後還跟著他六個兒子兩個大孫子,一個個吹鬍子瞪眼,要吃人一樣怒視著小叔。
“爹。”程家姑娘怯生生道。
“你住口!程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程家大爺雙目噴火,怒視著兩人緊緊拉在一起的手。“還不放手?!”
程家姑娘想要抽出手來,小叔卻攥得更緊了,迎著程家大爺的怒火道:“有什麼衝我來就是,別吼翠翠!”
“老子吼老子閨女,你管得著嗎?!”程家大爺七竅生煙,怒指著小叔道:“我警告過你,再敢纏著翠翠,就打斷你的腿。”
說著對兒子們吼道:“還愣著幹什麼,動手啊?!”
“真打?”他大兒子小聲問道。蘇有馬當然不如路邊一條,可他身後,還有蘇家那群又窮又橫的軍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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