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蘇錄照例來到備課耳房,接受張先生的特別輔導。
自然還有師孃做的愛心焦切。
張先生對他五個月來的長足進步,深感欣慰。“沒想到這麼短時間,你就把短板補齊了,剩下的就是日益精進了。”
“是。”蘇錄點點頭苦笑道:“弟子明顯感覺到這陣子進步,不像之前那麼快了。”
“這還不夠快?”張先生差點沒背過氣去,半晌方點點頭道:“要是跟你之前比的話,確實如此。但這也正常,從零開始進步最快,到了一定高度就會慢下來。”
說著他苦笑一聲道:“不然我們這些讀了幾十年書的老頭子,文章得高到什麼程度,哪還用在這山溝溝裡教書?”
“是學生貪心了。”蘇錄訕訕一笑。
“你也不用緊張,我還沒看到你的瓶頸,至少幹掉朱子和不成問題。”張先生笑著給他吃顆定心丸。
“那之後呢?”蘇錄根本沒把超過朱子和當成多大的事兒。
“之後你就安心地學習,把該學的都掌握紮實了,考個秀才應該還是有把握的。”張先生說著目光有些迷茫道:“再往後就不是我能教的了,你得到更高的地方,才能更上一層樓。”
“先生是說,州學或縣學嗎?”蘇錄問道。
“哈哈,當然不是,那種地方學不到什麼東西的。”張先生笑道:“將來有一天你若能入庠,千萬記住要麼想辦法拔貢去南監讀書,要麼就自投名師,不要在那裡頭蹉跎歲月,不然你這輩子也考不上舉人。”
“是,弟子謹記恩師教誨。”蘇錄說著自嘲一笑道:“我這是不會跑,就想著飛了。”
“走一步看三步是對的,但也不能忘了腳踏實地。”先生笑著拿過他昨日的試卷道:“來吧,我們分析一下這篇文章,看看下一步如何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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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後,蘇錄來到總務房,領取月課第四名的獎勵——兩百文膏火銀。
這已經是他第二回領了,上回考第十,就領了個五十文。
陳監院已經認識他了,也不再擺那副大狼狗面孔,將兩百文用錢繩子繫好遞給他,還擠出一抹笑容勉勵道:“繼續努力,再往前一名,都可以多領一百文了。”
“是,學生一定盡力而為。”蘇錄雙手接過那串錢,收入袖中作揖告退。果然成了‘好學生’,處處都充滿善意了。
“去吧,要都是你這樣的學生,我能少發多少火。”陳監院擺擺手。
離開司務房,蘇錄又來到山長房上課。
結果朱子和也前後腳過來了,蘇錄每次都搶到他前頭,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今天心情好,便側身相讓道:“這回朱同學先請吧?”
“哼。”朱子和習慣性哼一聲,悶聲道:“一起吧,兩個人上課節約時間,你不心疼我叔,我還心疼呢。”
“哦哦。”蘇錄心說,每次杵在外頭不進來的人,可是你啊。
不過他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說啥就是啥吧……
朱琉看到兩人一起進來,嘴角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道:“二馬同槽咯。”
“啊?”蘇錄自然聽不明白。
朱子和卻老臉通紅道:“我上回就承認他是騏驥了。”
“哦……”蘇錄終於聽懂了,困擾他許久的謎團此刻終於解開了。
原來是他麼的騏驥,不是奇蹟啊!
這擰巴孩子,就不能把話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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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二郎灘社學。
春哥兒今天很不適應,甚至數次捏自己的大腿外側,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因為今天從早上到現在,居然一場架都沒打!
他明顯看到好幾次,有要打架的苗頭,結果馬上就好些人蹦出來拉架,結果兩邊居然都忍住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居然開始學習了。雖然他知道蘇程兩家的學風都不差,但這些天可一直戰火紛飛,誰有心思學習啊?
莫非祖宗又顯靈了?春哥兒已經習慣,把所有的好事兒都往那塊磚上論……而且他昨晚又把寶貝兒拿出來了,還下意識地舉了兩下。
不管怎樣,這都是好事兒啊!安安穩穩教了一天書的春哥兒,終於體會到了為人師表的快樂。
當他說出‘放學’二字時,孩子們轟的一聲現了原形,差點沒把屋頂掀掉。
這一天下來,可把他們給憋壞了!他們能老老實實一整天,看得不是春哥兒的面子,而是猴哥兒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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