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樓頂層最奢華的摘星閣內,燈火通明,人影交錯。
王嬌嬌一身華服,端坐主位,臉上掛著矜持而得體的笑容。
她下首兩側,坐著幾位金枝玉葉隊的貴女,還有七八位金陵城頗有名氣的年輕文士、清流子弟。
個個錦衣華服,空氣中瀰漫著高雅的氣息。
當寧昭帶著精心打扮,收斂了風塵氣的紅綃走進來時,閣內的談笑聲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間一滯。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來,眼神中帶著一絲鄙夷。
“寧世子,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呀!”
王嬌嬌起身相迎,笑容熱情,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久仰久仰!”
“幸會幸會!”
稀稀拉拉的應和聲響起,敷衍至極。
一個穿著月白儒衫、面容清冷的青年文士更是用摺扇掩著口鼻。
對旁邊同伴低語,聲音卻剛好能讓寧昭聽見:“嘖,怎麼一股醉仙樓的風塵氣……”
鬨笑聲低低響起。
寧昭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大步走到這青年文士旁。
“貴姓?”
“在下李慕白,乃是……”
青年文士話音未落便被寧昭狠狠一巴掌抽到臉上,“你還真貴姓了!”
王嬌嬌臉色一青,心中抱怨這李慕白不知好歹,明知寧昭紈絝還送上門,但還是上前打圓場:
“寧世子息怒,這是李翰林的侄子李慕白,是金陵有名的才子……”
寧昭接過紅綃遞過來的手帕,邊擦拭邊說:“什麼臭魚爛蝦你都請,你明天不想贏了嗎?”
王嬌嬌心裡一喜,沒想到寧昭還挺上套,連忙推開李慕白。
“世子殿下,您那首《雨霖鈴·寒蟬悽切》令人拍案叫絕!不知世子可否再展妙手,為我們題一首詞?”
“也好讓那些……嗯,平民女子們,見識見識真正的閨閣錦繡?”
王嬌嬌特意在平民二字上加重音調,提醒寧昭世子身份。
“什麼?《雨霖鈴·寒蟬悽切》是……是他寫的?”
左臉腫脹的李慕白手中的摺扇都忘了搖,滿臉難以置信。
“不可能!那等悽婉娟麗的詞風,豈是他一個紈絝能寫出來的?”
“王小姐,莫不是被人矇騙了?”
聽著這些書生的質疑,寧昭充耳不聞,反而端起桌上酒一飲而盡。
隨後豎起手指,“要我寫詞,也無不可,不過要答應我個條件!”
王嬌嬌連忙說道:“有什麼要求世子只管提,嬌嬌自當盡力!”
“讓李慕白這小子給紅綃道歉。”
“狂妄至極!讓我給一個妓女道歉?!寧昭,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慕白捂著腫脹的左臉,氣得渾身發抖,目眥欲裂,彷彿受到了奇恥大辱。
王嬌嬌臉色也是變了又變,心中暗罵李慕白不識時務,更惱寧昭這獅子大開口。
強壓著怒火,擠出笑容:“世子殿下,這第一個條件……李公子年輕氣盛,言語或有衝撞,但讓他向紅綃姑娘道歉,這……於禮不合吧?不如……”
“不如什麼?”
寧昭打斷她,眼神冷了下來,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王小姐,本世子的話,就是規矩,不要在這裡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