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這酒……後勁兒真大……”
車內,寧昭斜倚在鋪著厚厚軟墊的座位上,一手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坐在他對面的青霜,正用小爐溫著醒酒湯,聞言忍不住抿嘴輕笑:
“世子殿下,您昨晚可是風光無限,震動整個金陵呢。”
“風光?風光個鬼!”寧昭沒好氣地擺擺手,聲音帶著宿醉的沙啞。
“虧大發了才是真的!”
“那可是本世子壓箱底的狠貨,準備在關鍵時刻裝……咳,準備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震懾四方的!”
“結果現在新手村都還沒出呢,就被秦淮河那幾罈子酒給掏得乾乾淨淨”
寧昭是越想越氣,越說越虧:“本世子行走江湖,安身立命的本錢啊!”
青霜將溫好的醒酒湯遞過去,忍著笑意寬慰道:“世子莫惱,您當時醉了,可是沒看見,後來那場面……”
“哦?什麼場面?”寧昭接過湯碗,吹著熱氣,隨口問道。
“您把詩稿揮入河中後,整個秦淮河都瘋了!”
“王小姐、李小姐她們哭喊著讓人下水去撈,那些富商老爺們更是直接懸賞千金求一紙!”
“畫舫上的僕役、水手,還有聞訊趕來的閒漢,撲通撲通跳下去幾十號人,像下餃子似的!”
“有人撈到巴掌大的溼紙片,上面有幾個模糊的字跡,當場就有人開價萬兩白銀要買!”
寧昭聽得目瞪口呆,連醒酒湯都忘了喝:“萬……萬兩?就為幾個字?這幫人……瘋了吧?”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底還是隱隱升起一絲得意。
數日後,蜀地,嘉陵江畔,一處繁忙的渡口。
寧昭最終決定放棄部分陸路,改乘更舒適快捷的大船。
沿嘉陵江逆流而上,直抵劍閣所在的平都山下。
渡口人來人往,異常熱鬧。
除了商旅腳伕,更引人注目的是許多揹負長劍、勁裝結束的年輕人。
他們大多風塵僕僕,但眼神銳利,身上帶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三五成群地聚集在碼頭邊,興奮地交談著。
寧昭貴氣的打扮,還有青霜那清麗溫婉的侍女姿態,在一群粗豪的江湖客和行色匆匆的商旅中顯得格外扎眼。
“快看!這肯定又是那家的公子哥吧!”
“嘖嘖,果然排場不一樣,出門還帶著這麼漂亮的侍女伺候。”
“哼,紈絝子弟罷了!仗著父輩餘蔭,跑來劍閣鍍金,能有什麼真本事?”
“就是,看他那細皮嫩肉的樣子,怕是連劍都提不動吧?”
“恐怕是懷裡揣著一封信,想借此躲了劍閣大考!”
議論聲不大不小,恰好能飄進寧昭的耳朵。
尤其是幾個圍在一起的年輕劍客,看向寧昭和青霜的目光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和不屑。
寧昭恍若未聞,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痛恨開後門,後來他明白,他痛恨的是自己不能開後門。
青霜則微微蹙眉,有些厭惡地看了那些劍客一眼。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面容桀驁、揹負著一柄闊刃重劍的年輕劍客,似乎被同伴慫恿,越眾而出,徑直攔在了寧昭面前。
“喂!前面那個小白臉!”他聲音洪亮,帶著挑釁,“說你呢!格老子裝縮頭烏龜嗦?”
寧昭腳步一頓,抬眼看向他,眼神平靜無波。
那劍客見寧昭不答話,以為他怯了,更加得意。
衝身後的同伴下巴一揚,然後指著寧昭身後的青霜,語帶譏諷:
“劍閣是習武練劍的聖地,不是你們這些龜兒子帶著婆娘甩樂子的地方!”
“識相的,就帶著你的婆娘,整碗燒白吃了,哪來的滾回哪去,免得在劍閣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