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澤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姜四虎子,有本事咱們練練。”
那邊姜燦和丁澤吵了起來,要不是怕讓聯合國看了笑話估計還要動手。韓江雪安靜地坐在一邊,倒也沒對這場面表現出意外。
賀榮川見怪不怪地繼續道:“接下來還有夏姐。她和那邊幹仗的燦哥釘子都是行動組的,據說她應該是咱們的武力巔峰。”在說到夏商周是武力值天花板的時候,一看就很能打的姜燦,和能憑一己之力硬剛盜獵者的丁澤沒有提出異議。賀榮川頓了一頓,思考片刻搖搖頭,“月臣兄看上去也身手了得,不過應該不會有機會看到是誰技高一籌了。”
李元的確是有兩下子,而且絕不是什剎海體校能練出來的。我眺望了一下火堆另一半聯合國的地盤。孟維清等人的身影在火光裡影影綽綽,至少從表面上看是和對方相談甚歡。
樓時麒嘟嘟囔囔:“既然尹月臣這麼厲害,怎麼不讓他去,反倒是讓我去呢?”
賀榮川一笑:“或許是月臣兄還有其他要務。不過這我就不太清楚了,而且這裡有更瞭解他的人。”
我收回視線。
姜燦聽完賀榮川的話這會兒已經放過了丁澤,正跟樓時麒擠眉弄眼。我沒搭理他,只是問:“川兄是不是還忘了幾個人?”
“莫急,這不就說到了嘛。”賀榮川識趣地沒繼續李元的話題。他環視了我們幾個,伸出三根手指:“我們隊伍裡還有三個人沒提到。孟先生、瑞亞小姐和王煜同志。
咱們先說眼前。是王煜你發現了考古隊工地下面的【荷魯斯神廟】還有今天村子裡的【賽特神廟】。就目前看來像是冥冥之中註定的那個人。”賀榮川說完,大家都善意地笑了笑。我也勾了勾嘴角。接著他正色道:“但是就像你說的,這很可能是有人針對你的陰謀。我個人對此瞭解不多,就不妄加判斷了。不過這樣一來王煜同志的角色就比較曖昧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算。”
我很感謝賀榮川沒說出來“背鍋俠”這個詞。
“孟先生不太好分門別類。他加入組織的時間比較長,不會被派出去做外勤,不能把他算作行動組的。而且出於經驗考慮可能更傾向於依靠傳統手段,所以暫且不歸為技術類。至於說超能力,這個又不是能後天習得的。所以要我說,”
“要我說孟維清就是一吃乾飯的。”賀榮川還沒說完,姜燦就替他補充上了。這不是姜燦頭一次表現出對孟維清的不屑了,然而他對孟維清的安排卻也沒有異議。
賀榮川把自己的話說完:“所以要我說,孟先生領了帶頭大哥的稱號應該算是合情合理。”
丁澤認同地點頭。
“瑞亞小姐跟我們不是一類人,說實話我不是很清楚她為什麼肯來這一趟。”
我心說這大小姐要不是為了她姐姐的兒子,才不會到沙漠裡吃土呢。她對李元的這份親情倒是著實令人感動。
“不愧是川兄,這番分析透徹到位。”我豎起大拇指。
樓時麒也心悅誠服地不住點頭。
賀榮川忙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只是我個人習慣瞭解一下同伴。”
這當口又有幾個人走了過來。被人擋住了火光,我抬頭就看到了阿里那個騙子。
“煜,請問可以耽誤你幾分鐘麼?”哈桑站在阿里身邊,誠懇的棕色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我。
我嗤笑一聲。沒搭理哈桑,直接回到了剛才的聊天裡。我被這幾個埃及人騙的夠嗆,從他們嘴裡聽不到一句真話,多聽多上當。
樓時麒見是哈桑等人,直接跳了起來。他在帝王谷地下的【全知神廟】裡見過這些人拿我談條件,已經把他們和恐怖分子掛上鉤了。
樓時麒人高馬大的,雖然內裡是個傻缺但看起來還挺能唬人。
哈桑頂著壓力往前走了一步。“煜,我們就是來跟你把話說開的。真的不是我們有意瞞著你們。”
不是有意瞞著我們?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先是阿里在網上用“史前文明”挖坑,把我、祁天和張颺誆進去,哈桑則是在我們考古隊臥底。就連蘇格拉底也在孔蘇神廟裡擺祭品裝神弄鬼,還騙了我們二十埃鎊。等他們幾個古埃及祭司後裔在帝王谷挾持著我登場以後,又騙我和李元說他們壓根兒不想摻和古埃及的事,甚至還假惺惺地帶著我倆見到了穆斯塔法。然而還是他們,在我們從布萊克爵士那裡得到了幫助以後,跑到美國人那裡說什麼“因為中國人掌握了很多東西,你們不得不帶上我們來平衡實力”而來到了這裡。
我算是被他們徹頭徹尾利用了一個夠。現在還有臉跑來說什麼“都是誤會”,後面指不定還有什麼算計在等著我呢。
“王煜,別聽他們扯淡。這幫人沒憋好屁,有什麼事讓他們就在這說。”姜燦也站了起來。他個子雖然不算特別高,但是壓迫感很強。幾個埃及青年在他這種橫貨面前像是小綿羊一般無害。哪怕平時看起來不怎麼正經,姜燦身上屬於戰場的硝煙其實一直沒散。
丁澤沉默地站在姜燦邊上,賀榮川這次也沒有打圓場。
我打定主意不準備再上當。可是想到關於賽特神廟和老布萊克的筆記裡有些說不通的東西,我還是想問個清楚。至於這些埃及人說的話可不可信.
於是我站起來拍了拍擋在面前的樓時麒,跟一臉凝重的哈桑說:“那請你先解釋一下為什麼在賽特神廟裡,你們要往祭壇上獻祭鮮血。”
哈桑抿緊了嘴唇。這個動作萊拉也做過,在遊說279帶上她一起進沙漠的時候。
我盯著他,卻遲遲沒得到回覆。
“好吧,那我們沒什麼可談的了。”我聳聳肩,臉上掛出來一個假笑。
果然不能信任這些人,他們簡直比卡爾還可惡。至少卡爾一開始就是惡人,而這幫阿拉伯人卻從一直在騙人。
哈桑和阿里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再次直視我的眼睛,無視阿里眉頭緊蹙地對他表示不贊同。
我們就看著他倆表演。
哈桑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我們是真的不想當祭司的。在萊拉‘生病’以後,村子裡的人都躲著我們,覺得我們是不詳。除了直系親屬以外,就連沾親帶故的那些人都因為怕被‘傳染’而孤立我們。只有阿里他們還搭理我們兄妹。”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好像只是重溫那段日子就已經足夠痛苦了。
賀榮川和韓江雪假裝要去拿東西,禮貌地迴避了哈桑的過往。
姜燦可不在乎這些,依舊虎視眈眈地盯著幾個埃及人。
我雖然聽到別人的傷心事也有些尷尬,但是一想到這些很可能也是謊言就狠下心:“我對你的遭遇感到抱歉。不過請問我們可以跳過這些,進入到那場獻祭了麼?”
哈桑怔了一下,微微點點頭。“是我爺爺跟我說,要在那裡進行獻祭的。”
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難道你不是看到了銘文以後才決定獻祭的?”
“不。”哈桑苦笑著搖搖頭。“祭壇上的那阿拉伯語是當年我爺爺從沙漠深處回來以後刻上去的。他說如果再有機會進到那裡,一定要重新面對命運。”
我更加迷惑了。“當年不是穆斯塔法把我們工地下面那個【荷魯斯神廟】壁畫上的地址毀掉的麼?我以為他不想讓人再找到這裡。”
“他的確不想。”哈桑垂下眼睛。“這也是為什麼六十年了,他一直沒有再去過。但是他告訴我們,如果有人再進到沙漠裡的話,我們就要完成當年他沒有做到的事情。不然,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更可怕的事情?我皺緊眉頭,不由得想到了賽特神廟裡那莫名其妙出現的塞尼特棋盤,還有可能會借【古老血脈】復活的神明。
埃及人的話在我這裡已經沒有可信度了。然而老布萊克筆記裡記載的和我在賽特神廟裡看到的那些不和諧之處的確能在一定程度上被哈桑的說法解釋。
如果穆斯塔法真的知道那個祭壇有問題,為什麼又會在六十年前往裡獻祭呢?而且那個猶太人貝耶爾到底知道些什麼,又是懷著什麼心態慫恿老布萊克深入沙漠的?賽特神廟的雙層壁畫裡還有什麼沒被記錄的秘密?
我得再去賽特神廟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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