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的人一直追查磁場是因為不管男女,後代一律要姓尹的。他們需要尹家的人去查這病的緣由和解決辦法,還有什麼是比把每個人都拴在同一根繩子上更好用呢。
老張點點頭,問:“你姑姑說近期你們尹家那個‘轉化’越來越強烈,這或許可以用人類活動激發了更多的磁場來解釋。可是為什麼你的血一直管用呢?按說人長這麼大了其實紅細胞已經代謝好幾十回了。我一開始覺得你們家這個是遺傳病,所以一直潛伏在你們的身體裡。可這並不能解釋為什麼同一時間只有一個人會有表徵,而且透過血液體現其特殊性。除非是你一直暴露在磁場裡,或者你自己就是另一個弱輻射源。”
老張的話聽得我毛骨悚然。
“當然了,這只是我的猜想。要是磁場這麼容易被看穿,那也不會興風作浪這麼多年了。”老張見我盯著他,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你不會覺得這麼顯而易見的事兒李元自己沒想到過吧?他的身體肯定有和我們不一樣的地方,不然很多事情根本說不通。”
阿天探尋地看著李元:“如果張颺說的是一種可能性,那你有沒有接觸到什麼輻射源?”
李元也看向她:“據我所知沒有。我小的時候一直在美國生活,五歲多的時候突然‘得了怪病’,我媽才把我帶回國找我爸的。按理說在舊金山或者紐約都沒什麼機會接觸到輻射源,但我還是‘病了’。
不過我也覺得張颺的話很有道理,甚至可能就是真相。過去尹家人都聚在一起生活,如果每個人都攜帶潛在遺傳病的話,其實都是放射源。”
我閉上嘴保護住僅剩的尊嚴,又看看阿天。她捏著叉子,不知在想什麼。感覺到我的目光,她回過神來說:“那指南針呢?拿來我看看。”
雖說布萊克爵士到底是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在乎他叔叔這個是不得而知了。但是那個據說是他叔叔的懷錶指南針,還是值得研究一番的。
阿天從李元那兒把懷錶接過去看了半晌,又遞給老張。老張也在餐巾紙上蹭了蹭手指,那懷錶拿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半天,說:“這指南針是不是壞了?這指的不是南啊。”說著他還轉動懷錶,可那指標還是固執地指著對面。
我們現在坐在離遊客區不遠的集市裡,老張正前方是朝西北的。不過那‘指南針’與其說指著前面,不如說是指著坐在老張對面的李元。
阿天看了這情況,突然抬頭盯著我。我立刻放下餐具正襟危坐。
“王煜你剛才說這指南針在你手裡會微微轉動?”我點點頭。
“那你呢?”阿天又轉向李元。
李元乾脆把那懷錶接過去放在掌心裡,錶盤轉過去對著阿天和老張。他側著身子,我在他邊兒上也能看到:錶盤上那小小的指南針一到李元手裡就開始急切地團團轉。
我看了看阿天,再看了看老張,又看了看李元。
阿天示意我把懷錶拿起來。我依言做了。那指標在我手裡只是懶洋洋地晃動著,像是面對乾癟胡蘿蔔想吃又不為所動的懶驢,遠沒有在李元手裡精神。
“嘿,這玩意兒還會看人下菜碟兒呢。”我樂了。
但是沒人接我的茬兒。
因為那指標雖然是在那兒晃悠,但始終執著地指著李元。
幾乎同時我們都反應過來,這‘指南針’哪兒是指向古埃及的寶藏,分明是指向磁場的。或者說,最接近磁場的存在。
布萊克爵士十二年前能找到圖特摩斯三世在沙漠裡的神廟所在,看樣子多半也是藉助了這塊懷錶。就是不知道他叔叔竟然是如此天縱奇才,能做出這東西來。
我把懷錶合上遞給李元。他抿了抿嘴,收了起來。
老張猛地問我:“老王,那你接觸過什麼輻射源麼?”
我被他問的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他接著說:“你不是說今天在穆斯塔法那兒碰到聖甲蟲和四川帶回來的石頭都有感覺麼?這兩樣東西可都有可能跟磁場有關係。”
聽他一提,我才想起來。今天除了從布萊克爵士那兒拿了個懷錶以外,臨走的時候穆斯塔法也把那聖甲蟲給了我們。
我從兜裡把那藍色的護身符拿出來又感受了一下,的確是有些不同的。明明是個實體,我捏住它的時候表面竟然像是水波一樣。
剩下三個人分別又作為對比組也拿了會兒,李元還是讓那甲蟲變形最嚴重的。在老張和阿天手裡那甲蟲不為所動。
我們眼巴巴地看著李元。
他琢磨琢磨說:“非得說的話是有點兒說不上來的熟悉感,或者說共鳴。但是說白了其實我更像是什麼都沒感受到。”
他們又看著我,我如實說了:“這個聖甲蟲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更沒聽見它想說啥。我只能說這東西給我的感覺有點兒類似多柱大廳和【全知神廟】的壁畫牆,但是個簡易版。這跟當時在倫敦那個拍賣會上,離亞諾和他的【永恆之眼】近了的感覺又不太一樣。那次我是有點兒上頭,像是被人照腦袋敲了似的。”我又想了想,“【永恆之眼】那次給我的感覺更像是我大大從四川帶回來的那塊兒石頭,但是是個加強版。雖然那兩個也不盡相同,但跟埃及這些差別更大一些。不過我到埃及以後倒是能得到一些資訊,這些是前面幾回沒有過的。”
阿天和李元皆是若有所思。
“就算是不糾結細節,那老王為什麼能感受到這些石頭?”老張手指緊張地敲著桌面,“無論是那次拍賣會、多柱大廳還是這藍甲蟲,或者那指南針,我可是都一點兒感覺沒有。”沒等任何人搭話,他又問我:“老王,你以前說過你抓周的時候就接觸過那塊從四川來的石頭對吧?那會不會也是個輻射源?”
“可是我家裡別人接觸那石頭都沒事兒啊。而且這麼說的話我接觸的從四川來的東西多了。我還有塊一直戴著的玉…”我在眾人的注視下艱難地說完,“是我奶奶幾十年前在四川出差的時候帶回來的,我一出生就給了我”
哦艹。
吃到嘴裡的羊肉捲餅都不香了。
李元也呆住了。
要不是我現在焦頭爛額,還真有點兒享受他這副雷劈了似的樣子。
“也不一定從四川帶回來的都跟磁場有關係.”老張還在嘗試著蒼白地安慰我。
“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有關係,不然解釋不了為什麼她會有這些反應。”李元端詳了我一會兒,竟然笑了。“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倒黴。我還以為王爺爺碰上我們這一家子就已經算是你運氣不好了,沒想到你奶奶那邊兒你也沒逃過。”
是啊,我苦笑,也不知道點兒怎麼這麼正全讓我趕上了。
沒錯,主角光環誰也逃不過。倒黴也是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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