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時考古隊和你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是不是就認出來樓時麒了?”
賀榮川笑笑,算是承認了。
姜燦也點點頭。“樓時麒那小子在通訊技術上很有兩下子。我們有一次出任務,就是他幫我們解決了一些問題。後面遇到類似的事情也就想著找他了。”
我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太對,但是這時候夏商周已經端著一盤死不瞑目的紅海魚過來了。據說隔壁的英國考古學家派崔克弄了一個仰望星空派,這很是激發了某種不必要的勝負欲。
“來,快趁熱吃。這是現運過來的紅海魚,可鮮了。”說著,她就拿起一條格外肥碩的烤魚要往我盤子裡放。順便手腕一晃,擋開了姜燦從她視覺盲區伸過來的手。
還沒等我婉拒,李元就笑著說:“多謝您,不過她不能吃魚。”
我有些意外,側目之餘也連忙跟夏商周說:“對,我海鮮過敏,您就不用給我分啦。”
夏商周的視線在我和李元身上輕輕掃過,細眉一挑笑著點點頭。“我都不知道你不能吃海鮮,那我去給你拿些別的吃吧。”
“不用麻煩您了。”
“沒關係,還是我去吧。”
我和李元同時開口。
這下連賀榮川等人都看了過來。
“我知道王煜愛吃什麼,我來就好。”李元補充道,又朝我笑了笑。“照燒雞腿肉吃不吃?”
本來因為李元的反常有些疑惑的我下意識的點頭:“吃。”
李元消滅了剩下的羊腿和兩條烤魚,自己又去烤了不少肉來吃。他雖然吃的不少,卻像是不在乎口腹之慾一樣,愛吃的不愛吃的東西都照單全收,也沒有表現出對某些食物的喜好。重逢了這麼久,我卻好像依舊不瞭解他。
十八年果然足以長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看我幹嘛?”李元在進食中忙裡偷閒地問我。
“看你真不少吃。”
“好看麼?”李元腮幫子鼓囊囊的,朝我彎了彎眼睛。
我翻了個白眼,也埋頭吃了起來。別說,作為一個對吃沒什麼要求的人,他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
姜燦盤腿坐在沙地上,從賀榮川邊上探出半拉身子賊兮兮看著我倆。
“姜老師,您有什麼事麼?”李元慢條斯理地吃完碗裡的最後一口肉,又給我拿了一串烤翅以後看向他。
“沒事,沒事。不過別叫我老師,叫燦哥。”
李元從善如流地叫了一聲燦哥。
姜燦又用他的小刀撓了撓下巴,然後露出一個充滿八卦的笑來:“我早就想問了,你倆是不是有點什麼。”
李元也不害臊,成心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這是想坐實了我倆關係匪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在279面前也要表演,但是我隨即欲蓋彌彰地瞪了他一眼,換來了他一個討好的笑容。
那副表情完全不符合李元的人設,我差點沒忍住笑了場。
“我就說!不然月臣這小子哪能這麼緊張你,還不顧國際友人的感受給人家手腕弄折了。”姜燦一拍大腿。“你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剩下幾個年輕人也都八卦心起,就連夏商周都笑意盈盈地看著我們。瑞亞更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其實我和李元那是純粹的社會主義兄弟情,甚至我跟他還不如跟樓時麒熟。但是好在我倆臉皮都厚,所以面對眾人的調笑也能面不改色地繼續裝。
正說著呢,廣宇和樓時麒就回來了。
“我們旗子也挺靠譜的,組織上交待的任務沒有完不成的。”姜燦話一出口,才想起來我並不知道樓時麒原本就跟他們混在一起。於是欲蓋彌彰地跟我一起看向樓時麒。
見我們都盯著他,這個編外的279成員毫無所覺,得意地一揚頭:“一切搞定。”然後一屁股坐到沙地上,端起飯碗連貫地吃著。賀榮川看他吃得香,二話沒說又給他烤了兩串。
我看樓時麒大口吃肉,尋思著照這個飯量,考古隊裡他怕是一頓飽飯都沒吃過。
“先別急著吃。”我打斷了他。“你是不是有些事沒告訴我?”
樓時麒被我叫住後先是一僵,然後從碗裡抬起頭。我對上他茫然的眼神,譴責地眯起眼睛:“合著你除了考古隊以外還跟279這裡兼職呢?不錯嘛,小瞧你了。”
“279又不是什麼神秘組織,還不許發展優秀成員加入了。”樓時麒說的理直氣壯,反而顯得我小題大做了。沒等我把氣喘勻了,他又嘀咕了一句:“而且他們給錢真的挺多的,幹幾次活都夠我在老家付首付了。”
279給錢這麼大方的麼?可沒人和我說這個事兒啊,我還以為這是義務勞動來著。這趟279沒跟我說清楚的事情可太多了。
我下意識地向孟維清。他隔著火堆正在拿刀片那隻烤全羊,並沒有聽到我們的對話。反倒是他身邊在給大家分羊肉的白老師對上我的視線:“小王這回是我們的外援,諮詢費會透過考古隊發放的。”
孟維清聽了白老師的話才看過來:“時麒、月臣和王煜都是我們請來的專家,會按照標準給補貼的。”
他倆這麼一說弄得我怪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是來討要工資似的。
“您們別客氣,這都是分內的事。而且我也跟您們學習了很多東西,哪裡能再拿錢啊。”我連忙說著,同時暗罵樓時麒。明明是在聲討他,結果反倒顯得我見錢眼開了。
“王煜同志這是妄自菲薄了。”賀榮川幫忙打圓場。“這一路上多虧了你。”
“可不是。”姜燦灌了一口啤酒,“聽說賽特神廟又是被你發現的?”
還沒等我說什麼,樓時麒就興沖沖地講述了他們目擊我被土地爺請喝茶的一幕。口條那叫一個好使,說的活靈活現的。沒親臨現場的人專心地聽樓時麒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可把他美得不行。
“行了樓兒,您說再多也沒賞錢,歇會兒吧。”我沒好氣地說。
樓時麒意猶未盡地閉上了嘴,但和姜燦還在用眼神進行交流。後者邊嘖嘖不已,邊拋玩著他那把小刀。“那你可真是夠厲害,兩處神廟都是被你踩出來的。”
賀榮川也笑道:“王煜同志真可謂是天選之子了。”
天選之子。
我咂麼著這個說法,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味兒。
這口鍋扣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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