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慢,卻每一個字都敲在人們的心上。病房內外,瞬間鴉雀無聲。
“就在我準備好迎接死亡的時候,小周師傅來了。”他轉頭,看向周翊聰,眼神中充滿了溫和與感激,“他沒有用那些冰冷的儀器,沒有給我看那些讓我心死的報告。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給我號了脈,然後告訴我,‘你這病,死不了’。”
“他給我喝的藥,很苦,喝下去像火在燒。他給我扎的針,很疼,疼得我差點叫出聲來。”
“但是,”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拔高,一股屬於國士的崢嶸之氣油然而生,“那碗苦藥,喝下去之後,我二十多天沒透過的大便,通了!我排出的,是連我自己都噁心的黑水和汙穢!那些火辣辣的銀針紮下去之後,我那雙麻木了快一年的腿,有知覺了!是暖的!”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如電,直刺孫建明。
“你,這位專家,你說他的藥有毒。那我告訴你,我寧願喝下這‘穿腸的毒藥’,也不願再喝你們那些讓我苟延殘喘,卻把我變成一個活死人的‘科學良藥’!”
他又看向王德海。
“你,這位會長,你說他是騙子。那我告訴你,我,陳翰林,讀了一輩子書,自問還分得清誰是良醫,誰是國賊!你們說,你們是權威,你們講資料,講報告。好,我今天就告訴你們——我,就是資料!我的身體,就是報告!我這條從鬼門關裡被拉回來的命,就是最無可辯駁的證據!”
他的聲音越來越激昂,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但眼中燃燒的,是生命與尊嚴的火焰。
“你們說他敗壞中醫名聲?我看,真正敗壞中醫名聲的,就是你們這群打著‘科學’的旗號,行壟斷之實,見不得真正有本事的同道,只想著黨同伐異、謀取私利的所謂‘權威’!”
“在我陳翰林將死之時,是你們這些‘權威’判了我死刑!而在我重獲新生之際,又是你們這些‘權威’要來‘審判’我的救命恩人!”
“滑天下之大稽!”
最後五個字,如同驚雷,在病房裡轟然炸響。
孫建明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王德海更是面無人色,冷汗浸透了他的襯衫。
這番話,由陳翰林親口說出,其分量,比千萬句辯解都要重!這是一個國學泰斗,用自己的名譽和生命,為周翊聰做的最強背書!
而這,還沒有結束。
陳翰林深吸一口氣,對陳思源說:“思源,筆來!”
陳思源顫抖著手,再次鋪開宣紙,研好墨。
在所有鏡頭,所有人的注視下,陳翰林顫巍巍地舉起筆,這一次,他的手比昨天穩了許多。他凝神片刻,筆走龍蛇,在紙上寫下四句詩:
“枯木逢春遇神醫,庸才滿座吠東西。若非翊聰迴天手,翰林早已赴黃泉。”
寫罷,他擲筆於桌,目光灼灼地看著李局長:“李局長,請你,還有在場的所有媒體朋友,為我作個見證!我陳翰林,今日所言所寫,字字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