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昏暗的石階上,千夏楚心中只覺得苦澀萬分。
餘燼是一個言出必行的男人,說要和她分開走就是和她分開走。
好言相勸後,要是還要執意跟來,那就跟老子沒關係了,你愛咋地咋地。
餘燼說罷便要起身,手上的火燭隨之熄滅,他在這地下石窟已經走了一遍,全知已經幫他記下了石窟內的路線。
眼前的環境再次遁入一片黑暗,千夏楚將腦袋埋進膝蓋,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
這裡這麼黑,她一個人要怎麼才能夠回到閣樓呢?
再說了,就算是回到了閣樓,她又該如何走出這戒備森嚴的寺院?
來的時候她已經驚擾了寺內的一些僧人,被追逐的過程中誤打誤撞入了這藏經閣,沒有尋到聖器下落不說,還被……還被那人又欺負了一次。
但凡多一種選擇,千夏楚都不會跟著餘燼來到這地窟之下。
可她已經完全忘記了來時的路,要是直截了當出去的話,必定會被僧侶截下,如今唯一辦法,只怕是只能跟著這個傢伙出去了。
千夏楚沒打算求助這傢伙的意思,她只是想走在他身後跟著出去,僅此而已。
可萬萬沒想到,由於餘燼一驚一乍的表現,千夏楚還以為他轉身衝來又要做什麼事情,驚慌失措之下一腳踩空石階崴了腳。
雖然看不到右腳腳腕的情況,但僅憑觸覺,千夏楚便已能判斷她的腳腕已經腫了。
這下更加糟糕了,要是手臂受傷她能忍著,可是腳腕受傷的話,那她該怎麼出去啊?
黑暗佈滿了周身,千夏楚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童年。
食不飽衣不暖,甚至還時不時面臨著暗殺,很難想象這會是堂堂一介公主的生活。
可事實,確實是這樣。
感受到身前的動靜,千夏楚判斷出應該是餘燼起身離開了這裡。
燭光沒了,腳步聲也沒了。
黑暗裡只剩下了她。
千夏楚用手背將溼潤髮紅的眼角用力一揉,隨後咬緊銀牙,雙手按著石階慢慢撐著身子爬了起來。
右腳疼痛讓她不敢發力,石階上有沒有欄杆,她只能在黑暗中摩挲著石壁,一瘸一瘸地朝著下面走去。
千夏楚從小就是一個執著的人。
只要她認準了一件事情,哪怕將腦袋撞得鮮血直流,她也絕不會改變自己的意志。
既然選擇了走這條路,就算一片黑暗如何,就算孑然一身如何?
沒有他我千夏楚照樣可以一個人出去!
哐當——
支撐身體絕大部分重量的左腳在連續跳躍了幾十下後,千夏楚忽然一腳踩空,身子朝著下面的深淵就直直載去。
周圍漆黑如夜,她並不知道這石窟下面乃連通著地外湖,這裡雖然沒有井水漫灌,但四周的石壁和腳下的石階已然沾滿水珠,溼滑不止,亮著光走在上面尚且不易,何況眼下一片漆黑。
在身體向前栽去的一瞬間,千夏楚沒有多餘的思考,只是咬緊牙關,隨後雙手朝著前面抓去——這樣至少在落地時不至於臉朝地。
哪個女子又能不在意自己的面容,何況她還沒有過意中人,更要好好疼惜這張臉蛋。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迴盪在石窟內。
接著是衣帶摩挲的聲音。
直到那雙小手在臉上摸了半天,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身前的餘燼才緩緩出聲:“沒必要的話可以先把手從我眼珠子裡拿出來好嗎?你要是想研究人體結構的話,回頭我保準讓你研究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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