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自習課上。
路知塵坐在位置上，用餘光打量著自家同桌。
蘇辭夜正看著那本由白色書皮包裹著書名的小說，連象徵性地遮一下都不願意。
其實臨二中是不禁止學生帶課外書籍的，只是有名單限定而已。
由於枯燥的高中生活，班裡的同學們往教室內帶個幾本閒書來作為消遣是常有的事。
但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沒有幾個人看的進像《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類世界名著。
男生們幻想著自己是中世紀的騎士披荊斬棘斬殺惡龍，而女孩們更願意追逐著甜美虐心的愛情。
所以那張校領導嘔心瀝血製作出來，據說對學生們有極大教育意義的書單頓時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同學們帶得最普遍的雜誌是《讀者》或者《意林》，這些在校門口的報刊亭就有的賣。
過分一點的會帶幾本最新幾期的《漫畫派對》或者《知音漫客》。
他們通常在追更一篇或數篇正在連載中的漫畫，一拿到手就會興奮地翻到自己最喜歡的那篇。
最為離譜的同學甚至會把那種大部頭小說直接帶進班裡，趁著自習或者沒老師的時候放在桌兜裡偷偷地看。
說來也奇怪，帶課外書之風屢禁不止，一批又一批的書籍倒在了老師們的火眼金睛之下。
無論是壓在教材下也好，在桌兜裡偷偷翻看也好，甚至在寢室裡熄燈後用手電打著看也好，總有被抓住的一天。
徐琳捱了路知塵一巴掌，撞塌的那個檔案櫃就是用來裝沒收上來的課外書的。
可蘇辭夜就這麼光明正大地看著，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哪個老師發現。
一開始路知塵也以為她在看什麼世界名著，可蘇辭夜簡直是一有空就看，看完一本就接下一本。
最讓路知塵起疑的一點是，好幾次他探過頭想問蘇辭夜一點事情，少女每次都是猛地把書一合，不帶什麼表情地盯著他。
也就是路知塵熟悉了自家同桌的微表情，才能看出少女眼裡的那一絲緊張。
這麼多巧合加在一起，路知塵再看不出蘇辭夜看的是小說那就白瞎他那智商了。
只不過不知道蘇辭夜在看些什麼。
路知塵轉頭看向蘇辭夜，果不其然地發現少女手臂下意識地遮了一下書，杏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不是，你這到底看的是什麼東西啊，這麼怕我看見。
路知塵愈發好奇起來。
不過他今天要問的不是這個，少年從草稿本上撕下一張小紙條，奮筆疾書起來。
寫完後，路知塵把紙條推過桌子的邊界線，示意少女看一看。
說起來這還是路知塵第一次給蘇辭夜遞小紙條。
畢竟兩人雖然是同桌，但一個社恐一個社障，私下裡的聊天其實並不多。
蘇辭夜其實也是第一次接到這種小紙條。
以前和她同桌的秋悅悅向來就是有話就說，能用嘴就絕不用手，自習課講話被抓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蘇辭夜有些好奇地拿過紙條，映入眼簾的是路知塵好看的行楷：
「你週六有時間嗎？」
少女眨眨眼睛，在小紙條上端端正正地回了一個字：
「有。」
路知塵拿回紙條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個簡單的‘有’字加一個句號。
“真有蘇辭夜的風格。”路知塵哭笑不得地想道。
他翻過紙條，提筆重新寫了一句話：
「還記得之前我說過的嗎？在食堂裡請你吃飯的那次不算，我想週六再請你吃一次，可以嗎？」
這次路知塵索性一次性寫完了。
他怕萬一只寫一半，蘇辭夜會回他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加一個標點：“記得。”
這次紙條傳回來的速度和上次一樣快。
路知塵拿過來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紙條上真的只多了兩個字加一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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