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徽瑜家的小院廚房裡,石守信正穿著圍裙做菜。今日被釋放,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來到了羊徽瑜居住的那間別院。
做飯的菜譜都是現成的,上次去河東的時候,石守信找驛站的廚子學了幾手,如今都用上了。
發酵好的酥餅正在爐子裡烤著,魚肉做成的魚丸,燙得半熟後丟到鯉魚羹裡,又是一道好菜。
院子裡,心情大好的羊徽瑜正在和徐瑩兩人踢毽子,兩人就像孩子一樣,臉上滿是無憂無慮的喜悅。
不一會,飯菜做好了被端上桌,石守信解下圍裙落座,看到羊徽瑜正不可思議的瞪著自己。
“呃,菜品簡陋了點,瑜娘子肯定是什麼好東西都吃過,將就些吧。
我的廚藝一般,不太拿得出手。”
石守信訕笑道,他的廚藝還是跟李婉學的,那位才是從小開始下廚一直沒停的人。
“並非嫌棄,只是感慨郎君如今也官員了,做官的下廚做飯,我是從未見過。”
羊徽瑜感嘆道。
這頓飯是石守信為了感謝她仗義執言,從中斡旋而做的。羊徽瑜調笑說:其實嵇康更應該來這裡做一頓飯。
不過那位曹魏名士,大概還以為是司馬昭心軟才放了他吧。
無論是石守信還是羊徽瑜,這次都是幕後力挽狂瀾之人,不被外人所知。
石守信出獄這天和羊徽瑜聚在一起吃頓自己做的飯,兩人都有種錦衣夜行的竊喜感,關係無形之中拉近了很多。
“鍾會已經引起了大將軍的猜忌,而他本人也必定能感受到這一點。石郎君要小心鍾會啊,不排除他會利用伐蜀的機會反叛,做第二個諸葛誕。”
羊徽瑜一邊給石守信夾菜,一邊憂心忡忡的說道。
“這是危險,也是機會。以我如今領兵打仗的能力,去伐蜀跟送死無異。所謂功勳,只能在鍾會身上找。無功勳就無法獲取更高的官位,若是隻能當個都官從事,又怎麼保護你呢?
對此我時常憂慮,這次正是破局的好時機。”
石守信握住羊徽瑜的小手感慨道。
“郎君放心,我會暗地裡使力幫你的。”
羊徽瑜一臉激動說道。
一旁靜靜觀摩,把自己當成吉祥物的徐瑩,暗暗在心中感慨:恩公實在是太會哄女人了,幾句話就把羊徽瑜哄得團團轉。明明是求官,還說得自己像是為了羊徽瑜上刀山下油鍋一般。
得虧石守信人品好,要不然以他的本錢,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人。
席間石守信總是在不動聲色的恭維羊徽瑜,再加上這些飯菜對方從未見過,貴在一個新奇,所以吃得很開心,胃口都比平日裡好了不少。
一頓飯吃完,羊徽瑜帶著石守信來到書房,徐瑩知情識趣的退到外面守候著。羊徽瑜的事情,自然是瞞不過她這個身邊人。
不過為了報恩,徐瑩始終都在一旁打掩護。
她知道,今日羊徽瑜必定會身心淪陷。倘若是別的男人這般“攻略”羊徽瑜,她作為侍女必定會開口提醒,讓對方不要被渣男騙色。
但那個男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於是徐瑩選擇了樂見其成。
進入書房後,石守信恭恭敬敬的給羊徽瑜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郎君今日怎麼如此客氣呀?”
羊徽瑜心情大好,微笑著反問道。
“石某心中分得清好歹,瑜娘子此番定然是費了不少功夫的。我從未將瑜娘子的幫助,當做是理所當然。將來我必定會為瑜娘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石守信沉聲說道。
羊徽瑜輕嘆一聲,微微點頭,看向石守信的眼中充滿了欣賞和愛慕。
她一腔熱情,總算沒有託付給白眼狼。
“瑜娘,你太心善了。”
石守信拉住羊徽瑜的手,輕輕揉捏著。
似乎感受到了某種情緒,羊徽瑜慢慢的倒在石守信懷裡,安靜的閉上了眼睛,任由他摟著自己。
很久之後,羊徽瑜這才從他懷裡離開,如小女人一般羞怯的低下頭。在司馬昭面前英姿颯爽的女強人形象,此刻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石守信這樣溫情脈脈的和她親近,更多的是情感上的共鳴,這讓羊徽瑜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石守信暗暗觀察著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羊徽瑜,想起明日便是自己重返軍營之日,或許很難再回家了,頓時下定了決心。
嵇康的遭遇讓他警醒,在這個是非不分的世道,唯有自強才能自保,其他都是虛的。
石守信在桌案上鋪開一張紙,羊徽瑜領會其意,如同侍女一樣安靜的在一旁磨墨。
他提筆在紙上寫道:秋水秋池滿,秋時秋草枯。秋人飲秋酒,秋鳥弄秋聲。
羊徽瑜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目光變得柔和,慢慢抱住了石守信的胳膊。
石守信這兩年已經把毛筆字練得可以拿得出手,不過羊徽瑜家學淵源,字比他強不少,還是嫌棄他字寫得差。
於是這位美婦人掩嘴笑道:“你這詩文尚可,字卻拿不出手了,不如現在我替你謄寫下來吧。”
“還有一半沒寫完呢。”
石守信擺擺手,示意羊徽瑜不要著急。
他在紙上繼續寫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羊徽瑜看到這四行字,瞬間眼淚打溼了眼眶。
“瑜娘。”
石守信輕喚了一聲。
沒想到羊徽瑜激動的抱著他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拼命捶打著他的背。
石守信心中亦是難過,為羊徽瑜難過,也為自己難過。但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已經不可能停下來。
他一定要拿下這個女人!
“瑜娘,你這麼好的一個人,當年司馬師怎麼忍心傷害你啊。”
石守信撫摸著羊徽瑜的背感嘆道。
羊徽瑜不答,只是哭得更厲害了。那麼多年的委屈,在這一刻如同開啟閘門的洪水一樣,從高處傾瀉過來,沖垮了一切理智。
這麼多年,終於有一個人懂她了!
“我始終害怕傷害你,害怕始亂終棄。因為走上這條路,就沒法回頭了。”
石守信拿出一張手絹,在羊徽瑜臉上擦了擦,此刻滿心的無奈與惆悵。
他心中暗想:事到如今,那就一條路走到黑吧。所有的業障,都需要他將來償還。只是,那是將來的事情。
人生在世不稱意,能做的,唯有問心無愧而已。
“早就不能回頭了。”
羊徽瑜低聲呢喃了一句,如今她非常確信,那一夜荒唐,石守信真就把她當成李婉了。
二人四目相對,羊徽瑜正要解開自己的腰帶,卻是被石守信攔住了。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衣衫,只能我來脫!”
石守信看著羊徽瑜,一臉霸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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