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瑕疵呢?”
鍾會面帶不悅,若有所思看著羊琇問道。
領導在臺上講話的時候,下面有人直接站出來打斷,那都是人憎狗嫌的事情。別說鍾會脾氣本身就差,就算是他脾氣好,也會忍不住要教訓羊琇。
“大都督,鎮守陽安關的杜預,水土不服得了癭病。若不及時救治,恐有性命之憂。
出兵在外難尋名醫,杜預的病一定要治。
羊某看石監軍生龍活虎的,想來身體康健得很,隨軍自然無礙。
不如就讓杜預押送諸葛緒返回長安,將他交給大將軍處置,然後在長安請名醫治病。
其他的,羊某並無異議。”
沒想到羊琇說的居然是這個。
不得不說,羊琇一口一句“人文關懷”,還真是入情入理,令人無法反駁。
但實際上,羊琇擔心的只有一件事:石守信返回洛陽不來蜀地了!
聽到這話鍾會面色緩和下來,點點頭道:“如此也好,那便讓石監軍代替杜預守陽安關吧。杜預負責押送諸葛緒返回長安,順便養病,不必再來漢中了。”
哈?
羊琇聽到這話就急得冒火,他是想讓石守信留在軍中,可不是讓他獨領一軍啊!
但他看到鍾會眼中已然壓抑不住的怒氣,就立刻偃旗息鼓了。羊琇其實也知道,無論是衛瓘也好,鍾會也罷,都不希望杜預入蜀。
或許,是因為杜預是司馬昭的妹夫,身份敏感。
況且,鄧艾偷渡陰平,走陰平小道偷襲涪城的事情,已經在軍中高層範圍流傳了,只是暫時不知道戰況如何,所以誰也不曾提起這件事。
“大將軍,下官還要給鄧將軍送朝廷的聖旨,可沒法在陽安關待著呀。”
石守信出列,對鍾會作揖行禮說道。
聽到這話,鍾會臉上神秘一笑,輕輕擺手,嘴角微微勾起。
石守信忽然察覺自己可能上當,今日繞了這麼大一個彎,鍾會包了這麼大一盆餃子。
可不是隨隨便便來的!鍾會似乎是專門為了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而來的,這盆餃子就是專門為了他這碟醋而來。
果不其然,鍾會大笑道:“石監軍有所不知,鄧艾不聽軍令,擅自帶兵走陰平小道偷襲涪城了,你去了也是白去。不如,現在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朝廷的聖旨讀一讀吧!”
……
司馬昭與王元姬老夫老妻,關於羊徽瑜的那點小矛盾,很快就解除了,並沒有讓他們翻臉。
因為此事最後是以羊徽瑜回老家泰山郡養病結束的,避免了家族醜聞。
論跡不論心,王元姬當然不可能揪住這件事不放。畢竟,還是羊徽瑜給她通風報信的呢。
仲夏之夜,司馬昭在長安的都督府別院內觀星賞月。他躺在一張竹床上,仰望星空,試圖從天象中看出什麼來。
然而過了很久,直到眼睛都痠痛了,司馬昭還是一無所得。天上的星星密密麻麻,當真能代表人間的悲歡離合麼?
司馬昭不太相信星象之說。
“阿郎看出什麼了嗎?”
一旁輕搖蒲扇的王元姬笑著問道。
“什麼也沒看出來,畢竟我不是諸葛孔明啊。”
司馬昭嘆了口氣道,他心裡藏著事情,不知道該怎麼跟王元姬去說。
畢竟是老夫老妻,王元姬坐到司馬昭身邊,已然出現皺紋的手,撫摸著司馬昭的額頭。夫妻之間已經十分熟悉,可以體會到彼此的心情。
“伐蜀之後,你就要代魏稱帝了吧。晉公改晉王,晉王建晉國。
一年,還是兩年後?”
王元姬輕聲問道,話語的內容卻不似語調這般輕柔。
司馬昭剛想掙扎起身,卻是被王元姬按住了頭。
“你每次說謊的時候,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跟別人解釋。夫妻這麼多年,我如何不知道你怎麼想嗎?”
王元姬笑道。
“唉,我也希望是這樣,等這一天等了太久。”
司馬昭不再掙扎了,躺在竹床上閉著眼睛假寐,這回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感覺心中暢快了許多!
“當年,我跟羊徽瑜商量,準備吃你兄長的絕戶,非得她配合不可。
因為最重要的一手,就是讓羊徽瑜主動提出過繼司馬攸。
有這道護身符,才讓你得以擔任大將軍,壓服家族內的不同聲音。
自從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把羊徽瑜弄到手,這件事是不會結束的。
如今,離禪代已經很近了。我想,也是時候把這件事定下來了。”
王元姬這番話可謂是一針見血,讓司馬昭無法反駁。沒錯,羊徽瑜頗有姿色,弄上床玩玩,那真挺不錯的。
可是,司馬昭會缺女人嗎?
那肯定不至於啊!司馬昭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真不至於!
司馬昭看上的,是“解構”兄長司馬師的一切,包括遺孀。
倘若羊徽瑜真成了他的妃嬪,那就不存在司馬炎與司馬攸之爭了。即便是司馬攸還想爭,那也被限定在“長幼有序”的範疇,而不是司馬師與司馬昭兩脈的爭奪。
司馬炎也不必防著這個弟弟了。
於是複雜問題,就變得簡單無比。當然了,把寡嫂收入後宮,這麼搞有點不符合禮法,但名聲臭一點怕啥,瓦解司馬師這一脈的能量才是最重要的!
司馬昭連曹髦都殺了,也真不在乎搞寡婦。年輕寡嫂的肉體或許真的很香,不過對於天龍人來說,子嗣繼承才是大頭。
司馬昭想得通透,王元姬看得明白,誰也沒有鬧脾氣,正在安安靜靜坐在一起商議。
“此事,有操作的餘地嗎?”
司馬昭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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