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我自有安排。”
司馬昭站起身,跟羊祜交待了幾句,便離開了別院。看似是讓石守信住在這裡,實則是讓羊祜監視和軟禁他。
等司馬昭離開以後,羊祜這才弄來一壺酒,從地窖裡面弄來一些冰,將酒水冰鎮以後,給石守信倒滿,二人在書房裡邊喝酒邊聊天。
“敢當這次公幹,看起來相當兇險啊。”
羊祜感慨說道。
石守信點點頭道:“確實如此,此番伐蜀兵多,大將軍的安排,乃是兵將錯配分權,沒有人能一家獨大。”
“只可惜仗還沒打完,軍中便已經鬧起來了。”
羊祜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點評。
其實,也不能怪伐蜀軍中鳥事多。最大的責任,正是司馬昭自己不“親征”,又擔心別人造反。所以最後不得不採取這種“多龍鬧海”的格局。
如果司馬昭自己能打,自己親自帶兵伐蜀,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大唐開國之君李二,不就是如此麼?他帶兵,手下一堆驕兵悍將還不是乖乖聽話,誰又敢有歪心思?
老登李淵名義上是皇帝,又能如何?最後還不是看誰的刀更快!
“此番伐蜀,鍾會必亡,不可能活著回到關中。”
石守信沉聲說道。
這件事很多人心中都有共識,不過羊祜還是想聽聽石守信怎麼說。
他佯裝無知問道:“敢當何出此言?”
“很簡單啊,因為鍾會不死,我就要死了。”
石守信苦笑道。
鍾會是聰明人,他遲早會發現,石守信已經用其他的辦法,把鍾會截留的書信送到了司馬昭手中。
他能饒得過石守信麼?就算饒過,也是後面藏著毒計。
“確實如此。
官場險惡啊,衛瓘也是沒安好心。”
羊祜忍不住唏噓感慨。
為什麼衛瓘敢派石守信去送信,故意讓他去前面趟雷,而不派同樣為人機敏的羊琇去呢?
並不僅僅因為石守信是監察官。真正的原因,是石守信沒有過硬的後臺。
羊琇背後站著的是泰山羊氏,羊家一大堆人在朝中為官,更有羊徽瑜是司馬師的繼室。
衛瓘怎麼可能冒著得罪羊氏的危險去整羊琇?
這就是天龍人行事的規則,大家並非是傻子,也並非是不權衡利弊。
石守信這般沒有後臺的,在官場中就是弱者。羊祜不想把話說那麼明白,有點傷人。
“你先休息兩天吧,伐蜀大軍沒有那麼快進蜀地的。”
羊祜安慰石守通道。
“要是能回洛陽看看就好了。”
石守信搖搖頭,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
相比於曹髦這個血性天子,曹奐就“正常”得多了,或者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自從被立為天子後,曹奐就是個合格的工具人。
即便是司馬昭不上“一鍵三連”的篡位套餐,曹奐也一個勁的給司馬昭加上,兩年多時間,已經加了四次。
不過哪怕曹奐一點反抗的心思也沒有,司馬昭也不打算放過他。
這次移鎮關中,司馬昭除了把自己的家眷也都帶著以外,連同天子曹奐,也一起到了關中。
就在石守信抵達長安的當天,曹奐正在長安城的“行宮”大堂內觀看舞女獻藝。
正值晚春,天氣已經十分溫暖。
舞女們穿著輕薄的紗裙,在行宮大堂內翩翩起舞。那纖細光滑的腰肢隨著絲竹之音不斷扭動著,看著曹奐口乾舌燥。
躺平一念起,頓覺天地寬。曹奐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正當他想入非非,目光在舞女的屁股和腰肢上亂晃時,司馬昭帶著禁軍噠噠噠的走進大堂。
一下子滿堂春色,變成了一屋肅殺!
“都退下!”
司馬昭面色肅然對左右下令道。
跟隨他一起來行宮的禁軍和舞女們,全都魚貫而出,頃刻間就走得一個都不剩下。司馬昭身邊就只有一個賈充,外加桌案前已經嚇傻了的曹奐。
“陛下,我軍已經拿下陽安關,漢中之地,盡為魏國所有!”
司馬昭對曹奐作揖行禮道,語氣帶著幾分激動。
“哦哦,甚好甚好,那前線將士賞賜了沒有啊?”
曹奐懶洋洋的問道,有些疲憊,以及漫不經心。
司馬昭說這個,還不如叫個美女坐自己腿上呢!現在魏國是司馬家的,又不是曹家的,就算打下漢中又如何,統一天下又如何?
曹奐實在是沒有心情陪著司馬昭演什麼君臣相得的戲碼,很無聊。
“陛下,大將軍伐蜀有功,應該封晉公、加九錫,進位相國。”
賈充看到曹奐還不上道,連忙上前建議道。
還來?
曹奐感覺有點莫名其妙。這“一鍵三連”套餐,他這兩年都點過四次了,每次司馬昭都是嚴詞拒絕。
怎麼現在主動討要了?
曹奐心中感覺很奇怪,於是沒有說話,只是一臉無辜的看著賈充,有些蠢萌的模樣。
司馬昭見他還不開口,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見狀賈充繼續說道:“陛下,大將軍伐蜀有功,不可不賞。若是不賞,則三軍將士不服,滿朝文武不服啊。”
這下曹奐總算是回過味來了。
他連忙點頭道:“對對對,那朕就封大將軍為晉公,加九錫,進位相國。”
聽到這話,司馬昭終於心滿意足,漫不經心對曹奐行了一禮,一句話也沒說,然後帶著賈充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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