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樣最好了。我會勸說劉欽,入蜀之後,不要接受鍾會的管轄,到時候見機行事。
我們有一支可以完全掌控的部曲,到時候鍾會若是想謀反,我們便可以想辦法將其撲殺!”
石守信板著臉,直接拔出石崇當年送的寶劍,將桌案的一角切了下來。
他將司馬昭對自己的任命書遞給衛瓘,後者反覆看了又看,這才確信,石守信一定是跟司馬昭有過深入交談的。
石守信雖然只節制劉欽麾下兵馬,但卻是假節,在關鍵時刻,可以干預軍務。
司馬昭這回是放了很大一個權給石守信了。哪怕這個權力生效,需要很多客觀條件,也不可否認,面前之人當真是不能再小看了。
衛瓘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被打了眼。
“石監軍,衛某之前對你,確實有些不地道。只是如今局面已經十分危險了,希望石監軍能夠拋棄過往成見,精誠合作。衛某對你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衛瓘很是誠懇的說道。
石守信點點頭道:“那是自然,如果大軍真會進入成都,那幾乎必定會有一場生死較量。我們,和鍾會之間。”
“石監軍,為表誠意,我告訴你一件對你來說很要緊的事。當然了,只是我的猜測。”
衛瓘收斂笑容正色說道。
“衛監軍請講!”
石守信亦是正色說道。
“羊琇曾派人悄悄打聽你的去向,似乎是不懷好意。石監軍還是多多警惕身後比較好。
倘若入蜀,羊琇一定會有所動作。
但,你不能殺他,一定不能殺。無論是明著還是暗地裡。
你信衛某一次,等伐蜀完畢迴歸洛陽後,衛某會出面說和。”
衛瓘不動聲色建議道。
又是羊琇!
石守信心中一緊。
羊琇現在很年輕,做事也衝動,不像是老硬幣那樣深謀遠慮,細節處理不好。但這個人做事沒有顧忌,唯利是圖,卻是可以從年輕看到老的。
“石某謝過衛監軍了。”
石守信對衛瓘作揖行了一禮,心中怒氣翻湧,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好說好說,那就下次軍議,讓胡烈他們脫困。”
衛瓘輕輕點頭道,他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皺著眉頭問道:“你把這次朝廷的封賞交給鍾會時,他說什麼了嗎?”
“沒有什麼特別的,但非常客氣。”
石守信略帶思索答道。
衛瓘點點頭:“那就是了,鍾會如今認為石監軍沒有告發他,是個可以爭取的人。至於你為什麼能安全返回,他其實也吃不準,卻不方便試探你,暴露他自己的真實想法。石監軍今後只要不對鍾會表現敵意,那麼一切安好。”
衛瓘的話,可謂是一針見血,把鍾會看透了。
對於目前的情況,如果要把鍾會的心情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虛”。
因為自己不能衝鋒陷陣,所以打仗很“虛”。
因為在軍中沒有根基沒有自己人,所以用人很“虛”。
因為知道沒有多少人會贊同他造反,所以不敢得罪人,能拉攏的人都在想辦法拉攏。
這一點從鍾會前前後後對石守信的態度,便可以看出一斑。他連石守信這樣之前當面硬剛打臉的人都要拉攏,實在是因為造反心裡沒底,務必要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人!
洞中窺豹可見一斑,鍾會現在絕對不敢再亂殺人了。
石守信剛剛從漢中出發回長安送信那會,很可能是鍾會還沒決定要真刀真槍的造反,他心中還有“保留體面”的幻想,所以才要殺人立威。
而現在,鍾會已經決然反叛,他當然要對手下人恩威並施。抓胡烈他們這些寫告密信的就是威,對於其他人,都在努力爭取。
想到這裡,石守信心中有底了,他知道為什麼歷史會不一樣了,也知道應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了。
衛瓘告辭以後,睏意瘋狂襲來,石守信趴在桌案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
蜀地北端有一座“梁山”,因山勢險峻,峭壁絕立,其勢如劍,故名大劍山,其東三十里有小劍山。
大小劍山延綿兩百多里,峰巒起伏,垂聳入雲,猶如城垛。大、小劍山之間的斷隔垂直陡峭,兩崖相對,如門之闢,如劍之植,故名劍門。
兩山皆為陡峭絕壁,異常險峻,中有“閣道”延伸至蜀中,故名“劍閣”。
閣道相當於棧道,是在陡峭的巖壁上鑿洞,插入粗木杆,上鋪木板供人行走的道路。劍閣就是貫穿大、小劍山山谷,掛在垂直絕壁上與蜀地相連的狹窄通道。
這地方不知道是怎麼被先人發現的,但就現實情況而言,確實是蜀地東面最強門戶!沒有之一!
幾天之後,小劍山前,看著面前的穀道,自鍾會以下,魏軍將士無不恐懼。
兩邊都是山壁,中間的穀道雖然可以行軍,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只有一條通道可以支援後勤。白天還好說,晚上漆黑一片,蜀軍夜襲可該如何是好?
“衛監軍,攻打劍閣之事,你怎麼看?”
鍾會看向衛瓘詢問道。現在身邊的將領,只要眼睛不瞎的,都看出鍾會狀態有點不對勁。
沒有了過往那種鎮定自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