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雪球一前一後,瞬間抵達混血巨人面前。
一顆雪球撞歪魔杖,一顆雪球撞在兜帽下面的腦袋上,發出前調清脆,餘韻沉悶的響聲。
海格呢喃了一句:“火龍噴火了。”
相比還沒畢業就被學校開除折斷魔杖的混血巨人,以優秀成績畢業並在魔法部工作過好幾年的前緘默人賴特更有見識,身邊這位看見奪魂咒才急忙凝聚雪球發動襲擊的選修課教授,絕對是最頂尖的決鬥巫師。
奪魂咒語響起時催動雪球,無聲施法,無杖施法,奪魂咒語結束瞬間就發射出去,後發先至,完全不輸給魔法部許多資深傲羅。
強大的衝擊力將蒙面巫師撞飛出去,一頭栽進厚實的積雪當中。
好在魔杖還在手裡,奇洛緊緊攥住魔杖,按著太陽穴掙扎著站起來,頭痛欲裂,耳邊甚至幻聽出黑魔王在低聲痛呼:
“你們……你們!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梅爾文和賴特將目光投射過去。
兩條繩索破雪而出,如同蓄力已久的毒蛇撲咬獵物,聲勢駭人。
賴特後撤躲進酒館後門,擔心這位外籍巫師不熟悉不列顛本土的黑魔法,還想招呼他一起躲進來:
“梅爾文小心,這是黑魔法版本的「速速禁錮」,三百年前黑巫師的傑作,這些粗繩不只會捆綁禁錮,一旦被近身就會被繩索纏縛,可能懸吊殺死,也可能被蟒蛇一樣絞死……”
梅爾文眯起眼睛估算兩條繩索的路徑,低聲念道:【障礙重重】
十幾道無形障礙堵住蒙面巫師發出的兩條繩索,哪怕接連穿透障礙,後面也無以為繼,跌落在雪地當中,魔力斷絕,繩索消散。
頭戴兜帽的黑巫師躥出雪地,兩道繩索被破除,他也清楚短時間拿這位萊溫特教授沒辦法,當即就要撤退,但疼痛欲裂的腦袋讓他怎麼也不甘心,攥著魔杖跟黑魔王溝通,想給他留個教訓。
或許是其中一枚雪球正中後腦,黑魔王出乎意料的同意了。
奇洛將魔杖對準那道身影,聽見後腦傳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咒語,頓時一條嶄新的繩索勁射而出。
繩索甩動繃緊,從空中躍向酒館後門,帶出一道弧線,棕褐麻繩三股編織絞合成一道,表面看去像是整齊細密的蛇鱗,泛著烏黑的幽光,劃破冷冽空氣,仔細聽又像毒蛇吐信。
奇洛暗自冷笑兩聲,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只是腦袋還有些暈眩,身形搖搖晃晃。
梅爾文再次嘗試用障礙阻隔,但這次的繩索上附著有一股詭異的魔力,輕輕一碰,魔力構築的障礙就融化了。
他立即改變策略,放棄用虛幻的魔力防禦,轉而從物理層面攔截繩索,他直直盯著繩索,眼睛睜大,瞳孔縮小,能夠看清麻繩上面的每一絲紋理。
“你愣著做什麼!”
賴特看得心裡著急,這道黑魔法明顯比剛才兩道更加兇險,梅爾文心神都被被黑魔法影響了,他將手伸向內襯衣兜,準備危機時刻動手拯救這位年輕教授。
就在烏黑麻繩即將臨身的時候,周圍空間好像變了。
賴特聽見輕微的水花聲,視野模糊了一剎那,仔細看又好像沒什麼不同。
皎潔月光下面,憑空出現一片朦朧水霧,是無數晶瑩細小的清水珠粒,泛著微弱的亮光。
水粒一點一點凝聚成水珠,水珠附著在麻繩表面,迅速化作白霜,白霜層層覆蓋凝結成冰,整個過程看似漫長,實際只在眨眼之間。
繩索被堅冰凍結,懸浮在半空,像是一道魔法冰雕,梅爾文伸手一揮,冰雕發出細密清脆的碎裂聲響,瞬間粉碎,連帶裡面的麻繩也化為齏粉。
但梅爾文沒有停下動作,這些冰晶細粉經變形術控制,化作一個冰球,挾帶呼嘯的風聲,射向遠遠逃開的蒙面巫師。
那道身影倒飛出去,跌落進更遠的雪堆,徹底消失不見。
這就是伊法魔尼肄業的學生嗎?
表情恍惚的賴特感慨道:“鄧布利多不應該聘你做麻瓜研究教授,應該做黑魔法防禦課教授嘛,這樣的決鬥能力,參加決鬥大賽至少同年齡組能拿冠軍。”
梅爾文懶得理他,上前檢視海格的情況,發覺只是醉酒昏睡過去,對身後的賴特揮了揮手:“我先帶海格回去了,至於影鏡的事情,你轉告老湯姆,明晚七點,在破釜酒吧面談。”
“知道了。”
……
梅爾文離開霍格莫德,慢悠悠地往學校走,身上一層透明泡膜浮動,雪花飄落,在距離一英寸即將落在身上的時候,發生輕柔偏轉,彷彿被一股輕柔的力量推開。
因為帶著醉酒的海格,梅爾文沒有幻影顯形,而是選擇步行,順便梳理思緒。
積雪交織湧動像是一條銀白長蛇,混血巨人被託舉起來,懸浮在雪地上面,月光灑落在身上,像是眼鏡蛇的頸兜,
回顧剛才的戰鬥,前面兩道繩索明顯是奇洛的真實水平,黑魔法看似兇狠,技巧和魔力有待提升,就連心底的惡意都因為怯懦顯得不夠純粹,實際上也就那樣。
後面那道烏黑的繩索明顯不一樣,上面附著的魔力森然邪異,格外棘手,明顯是伏地魔的手筆。
魔力是巫師的靈魂與肉體同時孕育的產物,伏地魔只是一道沒有實體陰魂,如同沒有根基的枯樹,只能消耗奇洛的生命催生魔力。
原本就被死亡氣息附骨侵蝕,現在的情況只會更加糟糕,如果是奇洛以前是要復活伏地魔,現在就應該考慮維繫自己的生命了。
禁林樹木繁茂,積雪深厚,林間小路已經被雪埋了,那間小屋沒有任何燈光,只能沿著混血巨人上午在路上留下的腳印前行。
“汪汪……”
還沒走進獵場看守開闢出來的菜園,獵犬牙牙已經迎了出來。
這隻黑灰色的拿波里獒犬在雪地裡格外顯眼,甩著尾巴興沖沖地跑過來,沒能叫醒海格,反而嗅到他身上那股酒臭,立即嫌棄轉身,嗷嗷叫著在梅爾文腳邊徘徊。
梅爾文把海格送上屋子裡的木床,蓋好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毛絨被,轉身準備離開。
牙牙爬了過來,一隻爪子扒拉他的鞋子,仰頭看著他,眼珠黑亮,喉嚨裡發出嗚嗚聲音,聽起來有些可憐,另一隻爪子指著牆角狗盆——空蕩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