輜重人口行進緩慢,要送到長安,至少也得個把月,呂布和李儒在離開懷縣第四天的時候,便被陳宮派來的信使請回了長安。
長安,昔日的昭德殿如今已經是呂布處理政事之所,此刻,昭德殿上,陳宮、賈詡、李儒、張遼、高順、魏延、徐盛、陳興、管亥,除了遠在武關防禦漢中的郝昭沒能到場之外,呂布帳下文武幾乎盡數集結於此。
“陳群參見溫侯。”大殿之下,一名風度翩翩的文士微笑著向呂布微微一禮。
“難得啊,長文今日來我長安,當真是蓬蓽生輝吶!”呂布將手中的竹箋攤開:“珠寶十斛,玉器百件,金銀百斤,還帶了這麼一份厚禮,既然孟德有心化解這次衝突,布自也不能小氣,回去告訴孟德,這次的事情,就當沒發生,不過這種事情,可一而不可再,下次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呃……溫侯,其實下官此次前來……”陳群聞言連忙想要商量鍾繇的事情,卻被呂布直接打斷。
“想來長文乃高士,也不願與我這樣的粗鄙武夫多言,我代傷亡將士,多謝孟德了,來人,送客。”呂布揮了揮手道。
“溫侯且慢,群還有一事欲與溫侯商談!”陳群連忙喝止住上來的衛士,苦笑著看向呂布:“群此番前來,一來代曹公向溫侯致歉,二來也是希望溫侯可以釋放元常先生。”
“鍾繇?”呂布聞言,眯起了眼睛,突然嗤笑一聲,將手中的竹箋毫不客氣的扔在陳群面前,冷笑道:“長文這個玩笑,可並不好笑,這些財物,彌補我將士損失尚且不夠,還想贖回鍾元常,曹操莫非以為我好欺不成!?”
“溫侯何出此言?”陳群面色有些難看的道:“曹公誠意十足,這之上的財物,足矣讓溫侯再建一支軍隊,足矣彌補將士損失。”
“呵~”呂布搖了搖頭,看向陳宮道:“公臺,給長文講一講長安如今的糧價,也讓長文知道,曹操送來的這些東西,在長安能做些什麼。”
陳宮點點頭,微笑著看向陳群道:“長文有所不知,如今長安不同往日,三輔之地,經過李郭肆虐,千里荒蕪,主公如今將南陽、河內兩地百姓遷來,糧草用度,皆靠官府救濟,如今雖有糧商在此售糧,但糧價卻頗高,在中原之地,能夠買到一石小米的價格,在這裡只能買到兩鬥,長文帶來的這些玉器、珠寶金銀,在長安這裡反而貶值的厲害,不足中原之地的一半,看似很多,實際上折換成糧草用來安撫傷亡將士的家眷已是勉強。”
“這……”陳群愕然,他不是不知道這些,只是沒想到呂布會拿這些來說事,偏偏他又無從反駁。
“所以,孟德要想換回鍾繇,還需要拿糧草來說事。”呂布笑道。
陳群聞言不禁苦笑道:“實不相瞞,如今曹公那邊,恐怕也拿不出糧草來贖人。”
“這可難辦了。”呂布往後靠了靠,玩味的看向陳群,搖頭道:“至少現在,我還看不出孟德的誠意啊。”
陳群突然目光一亮,拿出一方印綬道:“曹公久聞文遠將軍智勇無雙,特封文遠將軍為金城太守!”
“收下。”呂布對張遼點頭示意,張遼上前接過印綬。
“想來韓遂馬騰那邊,也同樣得到了封賞吧?”呂布看著陳群笑道:“驅虎吞狼,孟德的算計還是這兩招。”
陳群看著呂布,突然有種想罵.孃的衝動,這特麼是你呂布的臺詞嗎?
“告訴曹操,我要徵西將軍之職,持節關中、西涼之地,具備開府之權,一應官員任命,皆由本將軍做主,朝廷不得插手。”
“這恐怕……”陳群心中冷哼一聲,還真敢想,四徵將軍在大漢將軍體系中,可是僅在大將軍、衛將軍以及車騎、驃騎之下,更何況還要持節兩州之地,等同於將關中、西涼的人事任命盡數交到呂布手中。
別小看這個虛名,呂布如今佔據三輔之地,名不正言不順,如今漢朝虎死威猶在,皇室在大部分百姓心中還佔據著正統地位,尤其是呂布如今治下子民都是南陽、河內之地的百姓,對皇室的認可根深蒂固,自領和朝廷正式冊封,對於一方諸侯而言,有著本質的區別,這可是遏制呂布的一顆重要棋子,哪怕失去鍾繇,曹操也不可能願意將這個官位給呂布。
“長文不必忙著拒絕。”呂布打斷陳群的話語,微笑道:“曹操可以不給,我會讓人去跟袁紹聯絡,只要價碼合適,我會將元常送去冀州,相信大將軍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陳群聞言,面色不禁大變。
曹操當初救出天子,想要領大將軍之職,為何最終在袁紹的壓力下,將大將軍之位送出?
因為大將軍印的權利,在某種程度上並不比天子玉璽差多少,同樣具備分封之權,為了避免過早與袁紹開戰,曹操才不得已將大將軍之位拱手讓出。
若是平日,恐怕袁紹不會答應呂布的要求,一個鐘繇,還不至於讓袁紹付出這麼多,但現在不同了,袁曹開戰在即,袁紹或許有餘力來打呂布,但曹操絕對沒這個精力分心,如果袁曹開戰,呂布突然自關中殺出,對曹操絕對是致命的打擊,否則曹操也不會在鍾繇失敗之後,選擇安撫呂布。
陳群看向呂布,面額變得難看起來,呂布正是摸準了曹操的脈門,因此才有恃無恐。
“溫侯,此事下官恐怕無法做主。”陳群苦澀的道。
“我希望看到孟德的誠意,也希望孟德不要讓我等太久。”呂布站起身來,看著陳群,微笑道:“若袁曹開戰之際,布還未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我會親自提兵出關,去許昌跟天子要,雄闊海,送長文離開。”
“喏!”大殿之外,雄闊海昂首闊步走進來,對著陳群一瞪眼:“陳先生,請。”
陳群看了呂布一眼,咬了咬牙,最終無奈一嘆,轉身離開,回到驛館之中,奮筆疾書,將此行全部過程記錄在竹箋上,做成加急文書,命人星夜兼程,送往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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