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剛在想事情。”
朱元璋追問。
“想什麼？
還有什麼比封王更重要，讓你想得這麼入神？”
朱元璋的語氣沉了下來。
在他看來，封王是最好的結果。
要是老二想要皇位，他就不客氣了。
太子朱標和幾個弟弟都看向朱樉。
朱標尤其好奇。
封王是好事。
一般人早就高興得跳起來。
朱樉卻一臉憂色。
朱標從小按繼承人培養，政治嗅覺極強。
他也覺得分封諸王有弊端。
但父皇威嚴如山，他只能把反對意見憋在心裡。
朱樉看到老朱的陰沉臉色。
還有那蠢蠢欲動要脫鞋的動作。
他頓時覺得屁股發癢。
從小，他沒少被這樣揍過。
那滋味，他記憶猶新。
為了保住屁股，他急忙開口。
“爹，我只是覺得您分封我和弟弟們的決策有問題，沒有別的意思。”
朱元璋冷哼一聲。
臉色更難看了。
大臣反對也就算了。
沒想到自己二兒子也反對。
簡直是不識好歹。
“那你倒說說，分封怎麼不對了？朕要聽聽你二皇子的高見。”
兩人的對話，朱標和其他皇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朱標反而來了興趣。
可其他小王子不樂意了。
朱棣撅著嘴說：
“二哥淨說胡話。爹要給咱封王了，你還挑事。平時也沒見你話多啊。”
朱樉畏懼父皇，不敢多說。
但你一個小屁孩敢在我面前得瑟？
他回頭就是一腳踹在朱棣屁股上。
緊接著脫下鞋，對著朱棣屁股一頓猛拍。
朱棣被打得嗷嗷亂叫。
可老朱只是瞥了一眼，沒管。
在他看來，哥哥教訓弟弟天經地義。
就像他想揍兒子，不管有理沒理，都能揍。
朱標看了一會兒，才開口勸。
“好了二弟，老四隻是心直口快。你打也打了，快說，別讓爹等急了。”
朱樉穿上鞋，不理躺地上哼唧的朱棣。
他回到朱元璋面前，乖乖說道：
“爹，分封的弊端，大臣們已經說過，我就不重複。
我只說一點.......按您的分法，遲早大明國庫會被咱老朱家掏空。”
老朱一聽勃然大怒。
他拍案而起，指著朱樉，語氣陰沉：
“老二，你放屁！朕什麼時候說過要掏空國庫養子孫了？”
朱標見父皇情緒激動，像是要動手，趕緊勸住。
在朱標看來，二弟平時沉默，但有時能說出真話。
這次，多半是看到了他們忽略的細節。
朱樉嘆口氣，耐心解釋：
“爹，我問您，封王本是好事。
我要不是為了老朱家的將來，會傻乎乎站出來反對嗎？
這不僅浪費了您的好意，還得罪了以後的弟弟們。”
老朱冷哼一聲，坐回龍椅。
他細想，朱樉說得沒錯。
這等於主動與兄弟們結下樑子。
以後，誰知道會不會記恨他？
朱元璋壓下情緒，冷聲道：
“說說看，你是怎麼想的？又怎麼得出會掏空大明的結論？”
朱樉一臉認真。
“爹，我不講大道理，咱就算筆賬。
您是第一代，從您和娘成婚到現在才十幾年，就按十五年一代。
我、大哥、弟弟們是第二代，您現在有七個兒子。
每個兒子將來按七個孩子算。
第三代就是四十九人。
第四代三百四十三人。
第五代兩千多人。
第六代一萬多人。
每隔十五年，人口就爆發一次。”
老朱開始沒在意。
朱標、朱棣他們也沒聽明白。
可數字越大，朱元璋臉色越變。
朱標也明白了朱樉的意思。
朱樉笑了笑，繼續說：
“爹，這只是六代，不到百年。
老朱家就從一人變成上萬人。
您有沒有想過，要是有一兩個像西漢中山靖王劉勝那樣的王爺，一輩子生一百多個孩子，您是不是也要一直封下去？”
朱元璋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