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開始在廚房裡熱火朝天的忙乎著。
水煮牛肉講究個快準狠,牛裡脊片得薄如蟬翼,熱油潑辣子時滿屋竄起嗆人的煙火氣,紅湯裡沉浮的豆芽都掛著透亮的油光。
郝仁做涼拌鮮蔬的時候,把焯過水的秋葵切星星截面,嫩黃瓜用刨刀刮成半透明的翡翠卷,料汁裡還兌了兩滴檸檬汁,自是把渾身的本事施展出來。
砂鍋裡的鯽魚湯已經燉了許久,正滾得奶白,幾粒枸杞在湯麵轉著圈,郝仁抹了把汗,心想這湯要是再撒蔥花就成了。
在冰箱裡凍著的四喜丸子,郝仁在蒸鍋裡已經蒸好了。他把當年裝菜的鋁飯盒找了出來,裝上四喜丸子。
這四個菜不復雜,不大會兒功夫,就擺上了餐桌。尤其是當謝琴看到當年裝菜的鋁飯盒時,很是驚訝,“這是當年你帶飯的飯盒嗎?”
郝仁用毛巾擦了一下手,哈哈一笑,“這個飯盒一直能用,所以我就沒扔。今天是趕巧了,你要是不提四喜丸子,我還想不起帶你來我這兒吃飯呢。說實話,你聯絡我的時候,為請你吃什麼,我斟酌了半天。生怕給自己栽了面子,嗨,我呀,還達不到自性無掛礙的境界。”
“咱們在一起你還這麼客套呀,是不是我這身行頭,讓你感覺到……”謝琴笑著問郝仁,她已經脫了西裝外套,內穿著白襯衣,凸顯著豐盈的身材。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是通行的社會法則。成年人之間,哪裡有那麼多童話故事。咱們同學之間,我說的比較直接,你別介意呀。”
郝仁直率的說了自己的看法,他把幾個菜依次在餐桌上放好。謝琴能想起他來,他很是感動,但是時過境遷,過去終究過去,現在已無法強融在一起。
“聽你這個說法,似乎在說你我二人不般配,不合適了。”謝琴瞪著圓圓的眼睛,嗔怪道。
“哈哈,我們二人適合做朋友,哪天你想來我這裡吃喝了,我歡迎,隨時做給你吃。”郝仁感覺自己說的有些過火了,似乎有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意思,何必呢,本來就是吃頓飯的事。
為了躲避此時的尷尬,郝仁去廚房拿了一些飲料和啤酒出來,放到桌子上。
“你別介意呀,今天才見到你時,是給了我一些壓迫感,你身上的很多牌子我還認不出呢,就認識那件外套的牌子香奈兒。其他的,鞋子、手錶和項鍊,都不認識。”說完,郝仁“嘿嘿”一笑,。
聽完郝仁的話,謝琴笑著擺了擺手,“郝仁,我那身裝備是為了談業務準備的,這次來石門我辦的這個案件,是你們石門的隆海藥業創始人的遺產糾紛案,代理費不少呢。”
“嗯,有需要幫忙的你說話,我在這兒混了幾年了,三教九流的人認識一些,當然都是一些下面的,上不了什麼檯面。”郝仁給謝琴二人都倒了滿滿的一杯啤酒,“來吧,謝琴,多年過後,我們再重逢,乾杯!”
謝琴也高興的端起杯子來,“來,乾杯!”說完,她一口就把一杯啤酒喝了,很是爽快。
郝仁看著豪爽的謝琴,心說她現在在社會上鍛鍊的可以呀,果然有女中豪傑的幾分味道。
隨後,郝仁也把一杯啤酒喝進肚子裡。
幾杯啤酒下肚,謝琴的眼圈有些紅了,“郝仁,你知道嗎,我這幾年一直打聽你的訊息,聽說你把原來居住的房子都賣了,你的鄰居們也不知道你們搬哪兒去了。前幾天我回老家,見到張乾剛,他在我的逼問之下才告訴我你的聯絡方式的。你為什麼不跟我聯絡呀。”
看著謝琴眼圈裡含著的淚花,郝仁的眼睛也溼潤了,“我被開除後,我很痛苦,很長時間才走出來。第二年我父親還做了個大手術,心臟那塊的。他得這個病,八成是因為我氣的。為給他治病,我欠了不少錢,這幾年一直在努力還錢,現在已快還完了。”他有些勉強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