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等的不敬!何等的不孝!
那股剛剛從師尊那裡感受到的“安寧”氣息,就是最好的證明!
師尊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他洞察一切,他掌控全域性!
他之所以不出手,不是因為懶,也不是因為懦弱,而是在給他們機會!
一個讓他們證明自己,配得上“逍遙宗弟子”這個身份的機會!
想通了這一點,秦無涯只覺得念頭通達,道心圓滿。那股自責與悔恨,瞬間轉化為了無窮的動力。
“師弟師妹們!”他低喝一聲,“此乃師尊對我們的試煉,也是我們的贖罪之戰!用我們的行動,向師尊證明,我們,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是,大師兄!”
李劍心三人,齊聲應和,她們同樣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即將向師尊“獻上答卷”的激動,充斥著她們的內心。
她們不再去抵抗那股“喧譁”之力,因為她們明白,堵不如疏。既然這是師尊用來磨礪他們的“砂紙”,那他們要做的,就不是推開砂紙而是迎上去,讓自己在這塊砂紙上,被打磨得更加鋒利,更加光亮!
李劍心的雙眸,緩緩閉上。
她放棄了用劍意去斬斷那些汙穢的法則,而是將自己的整個心神,沉浸了進去。
她去感受那些聲音中的絕望,去體會那些靈魂中的瘋狂,去理解那混亂背後的“無序”。
她的劍道,是“無形”。無形,便無定式。
既然萬物皆可為劍,那這“喧-譁”,為何不能成為她的劍?
“我明白了……師尊的‘靜’,不是沒有聲音,而是讓所有的聲音,都歸於他所制定的‘序’。而這邪魔的‘喧譁’,是絕對的‘無序’。”
“我要做的,不是消滅聲音,而是……為這些迷失的聲音,找到回家的路。”
她的指尖,輕輕劃過劍身。
這一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一道無形的、蘊含著“秩序”與“歸宿”之意的劍意,卻從她身上悄然散開。
那些瘋狂湧向她的混亂法則,在接觸到這股劍意的瞬間,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的流浪者,竟然……緩緩地平息了下來。它們不再攻擊,而是溫順地圍繞著李劍心緩緩流淌。
另一邊,藥無塵也盤膝而坐。
他不再壓制侵入體內的“毒性”法則,反而主動將其引入自己的丹爐道心之中。
“以毒攻毒,方為丹道至理。師尊曾隨手丟給我幾株野草,便讓我悟透了解毒真諦。今日,這邪魔以萬界生靈之怨為毒,我便以我丹心為爐,煉了這‘蒼生怨’,還它一個‘眾生安’!”
他的雙手,捏出玄奧的丹訣。
他的丹道本源,不再是散發生機,而是散發出一種慈悲的“接納”與“淨化”之意。
那些足以毒殺道祖的怨念與惡意,在進入他道心的瞬間便被一股溫暖的力量包裹,其中的瘋狂與執念,被一點點地化解、剝離。最終,只剩下最純粹的、無悲無喜的靈魂本源,然後緩緩消散,歸於天地。
魅影的情況最為兇險,也最為奇特。
她索性放棄了對體內魔氣的壓制。
“師尊點化我,不是讓我捨棄‘魔’,而是讓我掌控‘魔’。正魔歸一,非是此消彼長,而是陰陽相濟,混沌歸源!”
她任由那狂暴的魔氣席捲自己的全身。但在魔氣的核心,她死死守住了那一點由師尊點化的“正道真意”。
她將這股狂暴的魔氣,當成了守護“真意”的城牆與兵戈。
“你以混亂為食,我便比你更混亂!你以毀滅為樂,我便比你更懂得毀滅!”
她的身後,浮現出一尊巨大而模糊的魔神虛影,但魔神的眉心,卻點綴著一抹聖潔的、不容侵犯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