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致，有眼無珠？
這話要是從別人口中說出，莫簫或許還會付之一笑。可從眼前這位口中說出，那味道可就太耐人尋味了。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
莫簫心中波瀾不驚，對於寧風致，他早已沒有了任何名為“父子”的情感。他是否瞎了眼，七寶琉璃宗是興是衰，都和他沒有半個魂幣的關係。
他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他有眼無珠也好，慧眼識珠也罷，都過去了。”
莫簫頓了頓，抬起頭，那雙漆黑的眸子直視著眼前這張完美無瑕的臉，將話題拉回了正軌。
“所以，前輩……您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都說了，別叫前輩。”千仞雪伸出食指，在他面前輕輕搖了搖，金色的眼眸中笑意流轉，“叫我雪姐姐。”
莫簫的眉梢不易察覺地挑了一下。
雪姐姐？
他心中腹誹，臉上卻不動聲色。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雪姐姐。”他從善如流地改了口。
“嗯，這才乖嘛。”
千仞雪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回答他剛才的問題：“我過來，也沒什麼特別的事，不過是好奇罷了。”
“畢竟，能用來攻擊的七寶琉璃塔，別說是我，就是放眼整個斗羅大陸，恐怕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莫簫心中一凜，果然還是問到這個最核心的問題了。
他早就料到對方會問，腦中也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說辭。
他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複雜，有無奈，有苦澀，還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演技堪稱爐火純青。
“不瞞雪姐姐，其實……我的武魂，發生了變異。”
“變異？”千仞雪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這個答案，既在她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沒錯。”莫簫點了點頭，開始了他的表演。
“我的七寶琉璃塔，從覺醒的那一刻起，就和宗門裡其他人的不一樣。它拒絕接受任何外來的魂環，也無法按照宗門的傳承之法進行修煉。”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被當成廢物，被宗門放棄。”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裡恰到好處地帶上了一絲自嘲。
“直到前些日子，我被正式逐出宗門之後，也不知是何緣故，或許是積壓了六年的力量終於找到了突破口，我的武魂才算真正完成了變異。”
“雖然依舊是七寶琉璃塔的形態，但卻擁有了……攻擊的能力。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像正常的魂師一樣，附加魂環。”
這番話說得半真半假。
他確實無法按照宗門之法修煉，也確實是在離開宗門後才獲得了新生。至於變異，不過是將自己最大的秘密，用一個大陸上所有魂師都能理解的方式，包裝了起來。
千仞雪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
她那雙彷彿能洞悉一切的金色眼眸，緊緊地盯著莫簫的臉，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武魂變異麼？
她先前看得清清楚楚，莫簫的七寶琉璃塔，從外形到氣息，與寧風致的那個沒有任何區別，古樸、厚重，充滿了輔助系武魂特有的溫潤。
可它偏偏又能爆發出如此凌厲的攻擊。
除了“變異”這個解釋，她還真的想不到其他任何可能。
畢竟，總不能是七寶琉璃宗傳承了上千年的修煉之法，從根子上就錯了吧？
那也太可笑了。
想到這裡，千仞雪心中那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
“原來是這樣。”
良久，千仞雪臉上的審視緩緩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了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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