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七寶琉璃宗,宗門大殿。
寧風致端坐於宗主寶座之上,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扶手,目光平靜地落在下方躬身稟報的宗門弟子身上。
“你是說,莫簫走了?”
他的聲音溫潤如玉,聽不出喜怒,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宗主。”那名弟子頭垂得更低了,“後山那間茅屋裡面的東西已經被清空了,看痕跡,至少有十日無人居住了。”
“嗯。”寧風致淡淡地點了點頭,像是聽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走便走了吧。”
他頓了頓,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彷彿在宣佈一件早已定下的事實。
“傳令下去,自今日起,將莫簫從宗門名冊中除名。從此,他不再是我七寶琉璃宗的成員,是生是死,與我宗門再無干系。”
“一個廢物罷了,不必再費心神。”
話音落下,大殿內一片死寂。那名弟子心中一凜,不敢有半分異議,恭聲道:“遵命!”
寧風致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等等,榮榮呢?她如今到何處了?”
與提及莫簫時的冷漠不同,說到寧榮榮,他的語氣裡明顯多了一絲身為父親的關切。
那弟子連忙回道:“回宗主,大小姐如今已抵達索托城附近,似乎……似乎是想加入一個名為‘史萊克’的學院。”
“史萊克?”寧風致聞言,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
也好,榮榮的性子是該好好磨一磨了。
“我知道了。”寧風致沉吟片刻,吩咐道,“派人暗中跟著她,護其周全。但切記,若非遇到生死之危,絕不準出手干預。”
“讓她去闖蕩闖蕩也好。”
“是!”
弟子領命,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大殿。
隨著他的離去,一道灰色的身影從殿後的陰影中緩步走出,正是骨鬥羅古榕。
他走到寧風致身旁,那張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臉上,此刻卻滿是複雜。
“風致,你當真……就這麼不管那個小傢伙了?”古榕的聲音有些沉悶,“他畢竟,也是你的血脈。”
寧風致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眼簾都未曾抬起。
“骨叔,一個無法附加魂環的七寶琉璃塔,他的存在,於我宗門名聲有害無利。”
他輕描淡寫地道,彷彿在說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留他一命,已經是看在他那個死去的孃的份上,格外的開恩了。如今他自己選擇離開,正好,也省了我一番手腳。”
“骨叔,您就別再說了。”
古榕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那點殘存的憐憫與不忍,最終化作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是啊,寧風致首先是七寶琉璃宗的宗主,其次,才是一個父親。
為了宗門的利益與榮耀,他可以捨棄一切。
一個“廢物”兒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位宗主,看似溫文爾雅,實則內心比誰都狠辣。
……
與此同時。
星斗大森林外圍,一條清澈的溪流旁。
“嘩啦——”
莫簫將頭從冰涼的溪水中抬起,甩了甩溼漉漉的黑髮,水珠四濺。
他看著水中倒映出的那張俊美卻冷漠的臉,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
十天了。
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宗門,已經整整十天了。
這十天裡,他風餐露宿,一路向南,終於抵達了這片大陸上所有魂獸的樂園星斗大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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