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莫簫這滿是不耐煩地話語,朱竹清的身體微微一顫,
是啊。
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甚至是自己欠了對方的恩情,
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巧合。
自己又憑什麼,在這裡自怨自艾,奢求一個陌生人的同情?
她那雙幽冷的眸子裡,最後一點微光,也徹底黯淡了下去,
看著她這副徹底失去希望,彷彿下一秒就要凋零的模樣,
莫簫心中那股沒來由的煩躁,愈發強烈。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將自己的命運,完全寄託在別人身上的眼神。
這世上,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莫簫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那股翻湧的情緒,終究還是沒忍住,再次開了口。
他的聲音依舊冰冷,卻比剛才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朱竹清。”
他直呼她的名字。
“我給你個勸告。”
朱竹清緩緩抬起頭,那雙空洞的眸子,沒有焦距地看著他。
“與其把自己的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不如……把它握在自己手裡。”
這話一出,她那死寂的眼眸,終於有了一絲輕微的波動。
莫簫沒有理會她的反應,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想要活下去,那就先讓自己變強。”
“只要你足夠強大,無論是誰,都休想左右你的生死。”
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朱竹清,看到了更遙遠的地方。
“希望你不要因為某些自暴自棄的人,而選擇與他一起,放棄你自己。”
“言盡於此。”
說完這番話,莫簫便不再看她,直接轉過頭,望向窗外那片陌生的天空。
房間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只有窗外傳來的喧囂聲,和少女那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朱竹清就那麼站著,低垂著頭,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緒。
莫簫的話,像是一把冰冷的刻刀,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腦海中迴響,將她一直以來不願、也不敢去觸碰的現實,血淋淋地剖開。
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放棄了自己……
是啊,她千里迢迢,從星羅帝國逃亡至此,為的是什麼?
尋找那個早已將她,將家族,將一切都拋之腦後的未婚夫。
她將他當做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唯一的希望。
可這根稻草,本身就已經腐朽,沉淪在天鬥帝國的溫柔鄉里,爛掉了。
自己追尋的,不過是一個早已破碎的幻影。
姐姐朱竹雲那張帶著嘲弄與憐憫的臉,在腦海中浮現。
戴沐白那個窩囊廢……
連她的敵人,她的姐姐,都看得比她更清楚。
這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死,她不怕。
從她踏出朱家大門的那一刻起,她的命就已經不屬於自己。
可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像個笑話一樣,死在追尋一個廢物的路上。
她寧願死在與姐姐的決鬥場上,寧願死在任何一個強敵的手中,也絕不願,死於自己的愚蠢和天真。
與其如此……
她寧願死在變強的途中!
朱竹清緊緊攥住了拳,看著那個依舊側對著自己,望著窗外的少年。
他的側臉在窗外透進來的光線下,輪廓分明,那張俊逸得近乎妖孽的臉上,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只有一片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也正是這份冷漠,才讓她徹底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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