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清水，苟且偷生？
魚死網破，徒勞赴死？
還是……
戴維斯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地上揚。
隨即，笑聲從喉嚨裡溢位，越來越大，越來越響，最後變成了響徹整個承天殿的、肆無忌憚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大殿，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搞懵了。
就連那兩名禁衛軍，動作僵在半空，面面相覷。
那些跪地的臣子，忘了臉上的得意，愕然地抬起頭。
誠王戴天風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看著狀若瘋魔的戴維斯，眉頭緊鎖。
這是……
龍椅之上，星羅大帝的臉色已經由暴怒轉為鐵青。
“逆子！還敢如此嘲笑宮廷？！”
他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話，殺氣凜然。
絕情最是帝王家。
戴維斯是他長子又如何？
星羅帝國，不需要一個廢物，更不需要一個敢於挑戰皇權的瘋子！
本想留他一條性命，扔到冷宮自生自滅，算是全了最後的父子情分。
可現在看來，這個逆子是自己一心求死！
就在星羅大帝即將下達格殺令的瞬間，武將佇列之首，那位身如山嶽的大元帥朱嘯天，終於動了。
他上前一步，沉重的甲冑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對著龍椅拱手，聲音洪亮如鍾：
“陛下，息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大皇子……想必是無法承受戰敗之辱，心神失常了。”
朱嘯天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陛下乃萬金之軀，何必與一個……病人計較。依老臣看，還是將他送入北苑，已是皇恩浩蕩。”
一番話，給足了皇帝檯面。
將戴維斯定性為“瘋子”，那麼他之前的一切“大逆不道”，便都有了解釋。
皇帝再與他計較，反而失了身份。
此時，戴維斯都有些詫異地瞥了朱嘯天一眼。
這隻老狐狸，竟然會開口為自己說話？
他以為，朱家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自己和朱竹雲徹底消失，好讓他們的小女兒朱竹清，坐穩未來的太子妃之位。
說來也奇怪，朝堂之上，竟無人反駁朱嘯天。
他的地位太高了。
作為帝國軍方第一人，又是皇親國戚，即便是誠王戴天風，也不願在這種細枝末節上與他正面衝突。
星羅大帝身上的殺氣，果然緩緩收斂了些許。
他也覺得，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親手格殺一個被“逼瘋”的兒子，傳出去確實不好聽。
罷了，就讓他作為一個瘋子，在冷宮裡無聲無息地爛掉吧。
他剛要揮手，示意禁衛軍將人帶下去。
“我沒瘋。”
戴維斯的止住笑聲，眼神清明得可怕，環視著眾人。
“恰恰相反，我從未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他頓了頓，將目光重新投向龍椅上的父親，一字一句地說道：
“您覺得我敗了，是帝國的恥辱。但在我看來，這一敗，敗得好，敗得及時，敗得……妙不可言！”
“若非此敗，我又怎能勘破迷障，見到真正的通天大道？”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和壓抑不住的嗤笑聲。
“瘋了，果然是瘋了。”
“還通天大道？我看是通往亂葬崗的大道吧！”
“輸了就輸了，還給自己找這麼多說辭，真是可笑。”
山羊鬍大臣在一旁搖頭晃腦，臉上滿是鄙夷，他覺得這位前大皇子已經徹底無可救藥了。
星羅大帝的耐心，終於消耗殆盡。
他不想再看這張讓他失望透頂的臉，冷漠地揮了揮手：“拖下去！”
“我看誰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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