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其中一人舉著一個黑色的小型金屬工具箱衝了出來,臉上帶著“重大發現”的獰笑:“老大!找到了!”
蘇塵眼神一凝,認出那是店裡用來存放消毒後艾灸針的專用密封箱。
然而,當板寸男當眾“咔噠”一聲開啟箱子的瞬間,蘇塵瞳孔驟然收縮——
箱子裡層,赫然躺著幾支一次性注射器!
針頭在燈光下反射著幽冷的藍光,旁邊還有一小管殘留著暗紅色液體的密封玻璃管。
那玻璃管上的骷髏頭警示標誌正是明令禁止,在黑市上卻極為搶手的狂暴獸血劑!
“人贓俱獲!證據確鑿!”
板寸男一腳將箱子踹翻,裡面的注射器和獸血劑滾落一地,其中一支正好滾到蘇塵腳邊。
“非法持有、使用違禁品!蘇塵,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給我銬起來,帶走!”
“不許帶走我們領班!”
“你們這是栽贓陷害!”
“跟他們拼了!”
……
店裡的員工們徹底被激怒了,紛紛抄起手邊的掃帚、拖把、甚至按摩用的木錘,紅著眼睛圍了上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衝上去拼命的架勢。
前臺小妹更是抄起一張沉重的實木椅,就要往前衝。
“怎麼著?想暴力抗法?想造反啊?”
板寸男非但不懼,反而興奮地舔了舔嘴唇,往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把十根手指扳得噼啪作響,眼神兇狠地掃視著憤怒的店員,挑釁道:
“來啊!正好活動活動筋骨!今天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
“都住手!”蘇塵一聲斷喝,如同驚雷,瞬間壓下了所有騷動。
他目光沉靜,帶著一種安撫的力量掃過每一個店員憤怒的臉龐。
然後,他緩步走到舉著椅子的前臺小妹面前,伸手輕輕按下了她顫抖的手臂。
“蘇領班!他們……”
前臺小妹急得眼圈通紅,都快哭了。
蘇塵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淡然的微笑。
他從容地解下胸前印著“天香足浴領班”的金屬銘牌,輕輕拍進她汗溼的手心裡,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打給宋老闆。就說,有幾位朋友,想請我蘇塵……去喝杯茶。”
說完,蘇塵不再看任何人,主動分開人群,徑直走向門口那輛沒有懸掛任何牌照的破舊銀色麵包車,拉開車門,動作自然地坐了進去,彷彿只是去赴一個尋常的約。
“呵,蘇塵,算你識相!”板寸男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得意的獰笑,帶著手下趕緊跟上車。
車門“哐當”一聲重重關上,隔絕了外面店員們焦急憤怒的目光。
麵包車引擎發出一聲難聽的嘶吼,猛地竄了出去。
車廂內瀰漫著一股劣質菸草和陳舊皮革混合的怪味。
板寸男擠坐在蘇塵旁邊,用手肘不輕不重地撞了他一下,語氣帶著勝利者的嘲諷:
“要不然,今天你那破店,怕是要真見點紅才能收場了。算你聰明,省了我們兄弟不少力氣。”
蘇塵將身體愜意地靠在座椅上,側過頭,目光平靜地看向他,彷彿在閒聊:
“諸位,戲演到這裡,也差不多了吧?說說,到底是誰……這麼惦記我蘇塵?非得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請我喝茶?”
板寸男眼囂張地用力拍了拍蘇塵的臉頰,發出啪啪的輕響:
“小子,好奇心別那麼重!我們兄弟幾個,不過是收錢辦事的刀。至於誰想動你……”
他湊近蘇塵耳邊,壓低聲音,帶著惡意的幸災樂禍。
“你自己好好想想,最近……得罪了哪位你惹不起的大人物吧!嘿嘿……”
破舊的麵包車像只無頭蒼蠅,在雲城縱橫交錯的街道和狹窄的巷弄裡七拐八繞,兜了無數個圈子,顯然是為了甩掉可能存在的跟蹤。
最終,它一頭扎進了位於城市東郊邊緣、一片被廢棄多年的工業區。
穿過鏽跡斑斑、爬滿枯藤的鐵絲網大門,車子停在了一座巨大、如同鋼鐵巨獸殘骸般的廢棄工廠中央。
車門“嘩啦”一聲被拉開,一股混雜著濃重鐵鏽味、陳年塵土氣息和一絲若有若無,卻令人極度不安的淡淡血腥味的空氣,猛地灌入蘇塵的鼻腔。
他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荒涼而壓抑。
巨大的廠房早已坍塌大半,斷裂扭曲的鋼樑如同巨獸的肋骨刺向灰濛濛的天空。
落地窗後,一個身影緩緩顯現。
武陽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白色休閒西裝,與周圍破敗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手裡端著一杯如血般鮮紅的葡萄酒,愜意地靠在一張與廢墟極不協調的奢華真皮沙發上。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方渺小的蘇塵,如同在欣賞籠中的獵物,嘴角噙著一抹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笑意。
“蘇塵,你不該來招惹我武陽呢?”
他輕輕晃動著杯中猩紅的液體,眼神驟然變得陰鷙狠毒,聲音也陡然拔高,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怨毒:
“你知道磐石研究院我武家投入了多少心血和資源嗎?那是我武陽在家族立足、爭奪繼承權的關鍵籌碼!”
“可你呢?你不僅毀了它,你竟然……竟然還逼得我堂堂雲城武家的大少爺在眾目睽睽之下向那群骯髒低賤的貧民窟螻蟻下跪!道歉!”
武陽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他猛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如同飲下仇敵的血,然後狠狠將水晶杯摜碎在腳下的水泥地上。
“這份恥辱!這筆血債!”武陽指著蘇塵,面孔扭曲而猙獰,“今天!老子要你連本帶利,用你的命來還!”
轟——
就在武陽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狂暴無匹的氣旋毫無徵兆地以蘇塵為中心轟然爆發,捲起的塵土如同小型龍捲。
離他最近的板寸男和他的幾個手下,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撞在鏽蝕的機器殘骸上,發出沉悶的骨裂聲,瞬間昏死過去。
蘇塵的腳,穩穩地踏在板寸男的胸膛上,發出輕微的“咔嚓”聲。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十幾米的高度,精準地鎖定頂樓那個白色身影。
臉上非但毫無懼色,反而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滿戰意的笑容,清朗的聲音響徹整個廢棄工廠。
“巧了,武大少,我蘇塵也正有一筆賬要跟你好好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