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的破妄神瞳在茫茫冰霧中如同一盞明燈,穿透層層阻礙,緊緊鎖定著孫天一行人的逃竄軌跡。
他並沒有急於追擊,而是保持著一段距離,像一頭潛伏的獵豹,靜靜觀察著獵物的一舉一動,試圖揭開這群人此行的真正目的。
追蹤持續了近一個時辰,前方的冰霧中突然浮現出一道狹窄的山縫。
山縫兩側的石壁上,古老的符文若隱若現,彷彿是歲月留下的神秘印記。
孫天等人沒有絲毫猶豫,魚貫鑽入山縫,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蘇塵趕到山縫前,伸出手掌輕輕觸碰石壁,刺骨的寒意如同一條毒蛇,順著指尖迅速蔓延全身,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運轉破妄神瞳,山縫後的景象逐漸在眼前清晰起來。
那是一處古老的祭祀廣場,地面由巨大的石板鋪成,每一塊石板上都刻滿了複雜的血紋。
這些血紋相互交織,形成一張巨大的蛛網,彷彿要將整個廣場都籠罩其中。
廣場四周,橫七豎八地躺著無數屍體,有妖獸的,也有獵妖隊的。
妖獸的屍體大多殘缺不全,利爪和尖牙散落一地。
獵妖隊的屍體則死狀慘烈,身上的傷口參差不齊,有的甚至深可見骨。
凝固在臉上的驚恐與痛楚,述說著他們臨死前經歷的慘烈戰鬥。
蘇塵目光掃過,心猛地一沉。
其中幾人他依稀認得,是前幾日輪換駐守第二層入口的小隊成員!
“畜生!”
蘇塵從齒縫中擠出這兩個字,一股灼熱的怒意在胸腔中翻騰。
他強壓下心頭的躁動與悲憤,小心翼翼地鑽進山縫,踏入了這個瀰漫著濃郁血腥氣的祭祀廣場。
廣場中央,一座高大的祭祀臺巍然矗立,檯面上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青銅鼎。
鼎中盛滿了暗黑色的粘稠液體,刺鼻的腥氣令人作嘔。
孫天站在祭祀臺上,雙手正以一種扭曲而狂熱的速度結著某種古老的印訣。
嘴唇翕動,唸唸有詞。
臺下的隊員們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又佈滿恐懼,身體篩糠般顫抖著,彷彿被無形的寒氣凍僵。
“隊長——”
一名離祭臺最近的隊員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開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咱們這麼做,這第二層的禁制根基就……就全完了啊,後果不堪設想……”
“聒噪!”
孫天猛地中斷結印,扭過頭厲聲呵斥,眼中血絲密佈,兇光畢露。
“再敢動搖軍心,下一個扔進鼎裡的就是你!”
他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身形一晃,猛地咳出一口鮮血。
那血珠滴落在鼎中的暗黑色液體裡,發出令人心悸的滋滋聲。
液體瞬間劇烈翻騰,像是無數痛苦靈魂在鼎中掙扎哀號。
“隊長!”
旁邊一名隊員下意識地搶上前想扶住他。
孫天粗暴地一把將其推開,用力抹去嘴角的血跡,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
“都是那蘇塵那該死的傢伙壞我好事!若能得到他懷裡那頭異種小豬,哪怕只取它少許精血,也抵得上千百頭妖獸。可惜啊……”
他陰鷙的目光緩緩掃過臺下剩餘隊員,像是在打量待宰的牲口。
“既然祭品不足,自然得用別的補上……活人,有的是!”
話音未落,孫天手中劍光暴起,快如閃電。
噗嗤一聲,便洞穿了剛才想扶他那位隊員的胸膛。
那隊員雙眼圓睜,喉嚨裡咯咯作響,湧出大口鮮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軟軟地癱倒在地。
孫天看也不看,一腳將還在抽搐的屍體踹入青銅巨鼎中。
鼎內液體如同煮沸般炸開,騰起濃稠如血般的霧氣,迅速瀰漫開來。
空氣中的腥臭味瞬間加重數倍,令人窒息。
蘇塵藏身於祭臺一側的陰影裡,拳頭捏得指節發白,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也渾然不覺。
親眼目睹這慘絕人寰的一幕,他心中翻滾的怒火幾乎要燒穿理智。
他終於完全明白了孫天對佩奇那份偏執的貪婪從何而來。
佩奇那撥出的清氣能治癒古山都束手無策的傷勢,它體內蘊含的精血之強簡直駭人聽聞。
若以它的血作為此邪異祭壇的祭品,效果恐怕真的遠勝這些妖獸和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