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殺了他!
這個念頭,如同瘋長的野草,瞬間佔據了比比東的大腦。
只有死人,才能永遠地保守秘密。
然而,就在她即將動手的剎那,那股沸騰的殺意,卻被另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硬生生按了下去。
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在秘密被窺破後,無法抑制的脆弱。
他是怎麼做到的?
自己的羅剎神念,是何等霸道的力量。
別說是一個大魂師,就算是封號鬥羅,在自己的精神力面前也只有被碾壓的份。
可他非但沒有被碾碎,他的武魂,那條詭異的黑色鎖鏈,竟然能反向追溯自己的神念,精準地找到了那個被層層封鎖的記憶核心。
這已經超出了她對武魂體系的認知。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靜室之外,石門兩側。
如同雕像般站立的菊鬥羅和鬼鬥羅,幾乎在同一時間,臉色劇變。
“嗯?”鬼鬥羅那藏在陰影中的身形微微一動,嘶啞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驚疑,“冕下的氣息……亂了!”
“好可怕的殺氣!”菊鬥羅月關手中的奇茸通天菊都收斂了光芒,他妖嬈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駭然的神色。
“這股殺氣,比冕下上次處置叛亂的樞機主教時還要強盛!裡面發生了什麼?那個叫凌塵的小子,難道觸怒了冕下?”
兩位封號鬥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們很清楚,靜室內的比比東,是褪去了教皇身份,以最真實狀態存在的比比東。那個狀態下的她,喜怒無常,力量也更為恐怖。
“要不要……”菊鬥羅有些遲疑。
“別動。”鬼鬥羅立刻制止了他,“沒有冕下的命令,我們誰也不能進去。相信冕下。”
靜室內。
凌塵頂著那幾乎要將他靈魂凍結的殺意,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的雙腿還在微微發顫,那是身體在本能地恐懼。
但他站起來的動作,卻異常的堅定,腰桿挺得筆直。
他沒有道歉,也沒有解釋。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的道歉和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會顯得自己心虛。
他要做的,是在這位女皇的殺意和理智重新取得平衡之前,為自己加上最重的一個籌碼。
一個足以讓她放棄殺掉自己,轉而將自己視為不可或忘的存在的籌碼。
他抬起頭,迎著比比東那雙複雜到極致的眼眸,說出了一句在腦海中演練了無數遍,足以扭轉乾坤的話。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因為脫力而有些沙啞,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擊在比比東的心上。
“教皇冕下,您的痛苦,或許……並非無藥可醫。”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比比東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她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威嚴,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她明白了。
凌塵不僅僅是看到了那些畫面,他甚至看懂了那些畫面背後,自己數十年來所承受的,那種深入骨髓、日夜折磨的痛苦。
殺意,在這一刻出現了劇烈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