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山洞,其實不過山壁上的凹陷,深不過兩米,地面無甚積土,也不潮溼。
兩人找了些石頭壘個火塘,又撿回許多枯枝敗葉,點起一團篝火,阿紫摸出些不知什麼粉末,沿著石壁撒了一圈,大約是用來驅蛇避蟲。
姜明哲揹簍裡帶了瓦罐,拿去河邊打了一罐清水,火塘裡燒至半沸,各自洗了手腳。
他們又沒帶盆,只能相互幫忙:一人抱著罐子緩緩倒水,一人趕緊清洗。
輪到阿紫洗時,她脫了鞋襪,露出兩隻小小腳丫。
姜明哲忍不住掃了一眼,但覺骨肉勻婷,雪白晶瑩,趾甲上還塗了淡淡紅色,便似櫻花花瓣一般,被水一澆,腳趾頓時蜷了起來。
姜明哲只覺賞心悅目,嘴角不自覺泛起笑意,卻被阿紫發現,忽然大羞,嬌嗔道:“你這大生薑,幹嘛盯著人家腳看,不許看,轉過頭去!”
姜明哲依言轉頭,耳中卻又聽阿紫低低笑了一聲,彷彿蚊子哼哼般問道:“大生薑,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腳很好看吶?”
姜明哲猶豫片刻,心想君子坦蕩蕩,事無不可對人言,於是點了點頭,阿紫嘰的又笑一聲,然後不住口的低聲罵他道:“臭生薑,笨生薑,竟喜歡看女人的腳……”
嘰嘰咕咕半天才洗好腳,著了鞋襪,又洗洗手,重去打了一罐水燒,包袱裡取出茶葉,撒了一把同煮,取出乾糧同姜明哲分食,只是始終紅著臉,不肯和他對視。
吃飽喝足,阿紫臉上羞意才褪去,取出一個小小玉碗,一個小小瓷碗,以熱茶水沖洗乾淨,又取一粒黃豆大小藥丸,讓姜明哲含在舌下,最後放出那條六翅鐵蜈,芊芊玉指捏住了蜈蚣翅根。
姜明哲含著藥丸,盤膝搬運內力,先在體內走了幾圈,蓄積至右手食指直節處,將指頭伸出。
阿紫低聲道:“準備好了?疼的很唷!”
說罷捏著蜈蚣湊去,手指微微使勁,那蜈蚣吃痛,一口咬住姜明哲食指,兩枚毒牙深入皮肉,一顫一顫,顯然是在拼命注入毒素。
姜明哲只覺一種難以言述的劇痛電流般傳遍全身,雖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扛不住這鑽心的疼痛,低吼一聲,眼睜睜看著手指充氣般粗壯起來,隨即被咬處周圍面板迅速發黑,鼓起一個個綠豆大小的水泡。
阿紫臉上現出一絲驚慌:“啊呀,這蜈蚣當真好毒!”
她早知六翅鐵蜈乃是異種,卻也是第一次見它咬人,毒性之烈,竟比想象更甚,生怕姜明哲抵擋不住,左手在髮間一摸,拈出一枚銀針,於那蜈蚣口器一撥一挑,將毒牙拔出姜明哲面板,急急道:“快,快逼出毒血。”
姜明哲臉色凝重,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內力急摧,眼見得傷口處冒出漆黑如墨的血液,阿紫連忙以玉碗盛接,黑血一滴一滴落入玉碗,不多時已接了小半碗。
這玉碗不大,小半碗血,也就是大約三錢左右。
待他傷口逼出的血液變得鮮紅,阿紫悄然鬆了口氣,提醒道:“可以了。”
姜明哲聞言停止逼毒,只是手指依然腫大疼痛。
阿紫收起蜈蚣,摸出一隻小瓶,一支鵝翎,在瓷碗中傾倒少許粉末,注入些茶水調勻,以鵝翎蘸著,小心翼翼塗抹姜明哲指上傷口,不多時,痛止腫消,只是傷口周圍隱隱還有些發黑。
姜明哲長出一口氣,擦去滿頭冷汗,歎服於此藥神效,忍不住拿起小碗嗅了嗅。
阿紫笑道:“裝模做樣,難道你還能嗅出配方麼?這是二味拔毒散,以雄黃、白礬、黃連、甘草等分為末,茶水調和,鵝翎拂拭,加上你含著的避毒保心丸,便是你沒有內力,也能保住小命啦。”
說罷拿起盛著毒血的玉碗遞去:“融毒吧,但願你這法兒有效,才不枉挨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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