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
姜明哲沉著臉,語氣凝重,輕輕推開阿紫。
“唔?”阿紫縱然還沉浸在喜悅裡,也聽出了不對,笑容頓時消失,猛然想起一件事:大生薑是個濫好人!
心中不由慌了起來:“吶吶吶,你是不是要說我恩將仇報?不是這個道理呀,我又沒有請段老頭給我解穴,他試瞭解不開,可以停的呀!這就好比、好比……對了!這就好比他自己要請我吃飯,我肚腸大吃得多,難道也怪我麼?那我就是吃的多呀……“
阿紫慌里慌張辯解,姜明哲眼睛眨都不眨盯著她。
阿紫終於氣短,撅起嘴道:“那大不了下次我不這樣做了,還不行麼,穴道開都開了,我也閉不上啊,就像飯都吃下肚了,總不能吐出來吧……”
她試探著戳了戳姜明哲的手,見他沒反應,立刻拉住,搖晃著道:“你不許罵我啊,你要罵我就哭啦,我哭起來可是會一直一直一直哭啊!”
段正淳方才戳出最後一指,累的幾乎暈倒,四大護衛立刻上前扶住,他就地坐下,打坐半晌,勉強調勻了氣,睜開眼,有氣無力說道:“小子,你若敢罵她,老子、老子……”
阿紫立刻轉身,兇巴巴道:“哼,你是誰老子?他罵我我樂意,你這老頭兒管得著麼,別看你是段公子的爹,又是什麼王爺,我可不怕你,我連公主都敢揍,大崑崙山白青雙妖的事,可輪不到你管!”
阿紫一通輸出,看也不看段正淳,回頭嬉皮笑臉撒嬌:“嘿嘿,大生薑,我幫你教訓過這老頭啦,你就看在你義弟的面上,還有他幫我解穴開竅的功勞上,別和他一般計較了,好啦,你別板著臉,我下次真的再也不這麼幹了,這種大傻子,本來也很難遇到的。”
姜明哲深吸一口氣,嘆道:“阿紫,我並沒想教訓你,你在星宿派長大,不生出八個心眼,不事事想著自己,恐怕早就沒命了,我只是想和你說,其實這種大傻子還有很多,並不像你說的那樣少見。”
阿紫此前道歉,只是怕姜明哲生氣,卻並沒真正覺得自己錯了,若連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道理都不懂,她豈配做星宿派弟子?
此刻聽姜明哲說傻子很多,頓時一喜,還以為姜明哲終於想通了——
就像他在石洞大開殺戒,屠了神農幫,改掉了心慈肉軟的壞毛病一般,懂得了濫好人做不得的生存至理。
立刻雀躍道:“真的麼?你真聰明,師父都說這種傻子找不到。”
姜明哲微笑道:“真的,世上父母,大都是這種傻子,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阿紫一愣,茫然的看著姜明哲,眨了眨眼,隨即不自然的笑起來:“大生薑,你總不會因為他幫我開了幾十處穴道,就讓我認他當爹吧?”
姜明哲伸手揉了揉阿紫腦袋,柔聲道:“傻師姐,除了親爹,誰肯大耗元氣這般救你?”
“你!”阿紫斬釘截鐵道。
姜明哲忍不住笑了,點頭道:“這倒不錯,那除了我和你親爹,還有誰肯這般救你?”
阿紫小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下意識看向段正淳,段正淳眼巴巴望著她,見阿紫看來,立刻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阿紫嗖的藏去了姜明哲身後,扯了扯姜明哲衣服,姜明哲轉過身,阿紫小臉板著,小聲道:“這個段王爺真的是我爹?”
姜明哲點頭道:“段老大捉你走時,弄掉了你的金鎖片,那金鎖片一共兩枚,是你爹送給你孃的定親信物,你還有個姐姐叫阿朱,你們一人帶了一個。”
他話音剛落,便聽段正淳顫聲道:“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湖邊竹,盈盈綠,報平安,多喜樂!阿紫,阿紫,你是我段正淳的女兒,你是大理國鎮南王府的郡主,阿紫,爹對不起你和你姐姐,也對不起你們的娘。”
阿紫身軀顫抖起來,伸頭看了一眼,只見段正淳老淚縱橫,手上拿著她的金鎖片兒,本來瀟灑倜儻的一個人,此刻彷彿陡然老了十歲。
阿紫縮回頭,沒有一絲笑意,兩行淚緩緩垂落,吸了吸鼻子道:“大生薑,我……我其實不喜歡我爹的!”
姜明哲眉毛一動,沒說話。
他忽然想起原著之中,阿紫偷了神木王鼎大約是無處可去,便跑去了信陽小境湖畔,顯然她被拋棄時,已有記憶,要不就是丁春秋告訴過她生母居於何處。
當時段延慶找上了段正淳,兩人大打出手,段正淳擋不住段延慶,阿紫冷言冷語,譏諷段正淳無能,又間接害死了褚萬里,拒不道歉。
姜明哲看書時作為讀者,深覺阿紫冷血無情,但此刻和阿紫感情深厚,自不免站在她的角度思考——
她自幼被爹孃拋棄,在星宿派頂著一張討喜的笑臉求活,心中對爹孃豈無怨憎?
若說做孃的,生在這般年代,未婚生子,說一句走投無路,多少還能理解,那麼貴為王爺的親爹竟也不聞不問,說到天邊也沒理。
阿紫說不喜歡段正淳,聲音雖小,房中眾人卻大都聽見,段正淳本就蒼白的面色,愈發頹唐,苦笑道:“合該,合該,本是我自己造孽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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