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易抬起頭,站在他面前的,是今天一直神隱的彼得-貝內德克。
在彼得身旁,一頭暗金色碎髮的diplo正望著韓易。真人看起來有點疲憊,略顯蒼老,但依然掩蓋不住diplo對女性的致命吸引力。
從氣質和型別上來說,diplo與g-eazy多有雷同,都是近年來歐美社會異常流行的“fuck boy”風格。隨性張揚、狂放不羈,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睡我可以,我不負責”的訊號。
“唷,夥計,特別棒的set。”
面對不同性格不同身份的人,問候的方式自然也有不同。韓易豎起手掌,與diplo的右手合於一處。二人勾住對方的大拇指,將身體拉近距離,拍拍彼此的後背。
“噢,謝謝,兄弟。”diplo雙手指向dr.dre,“感謝這位傳奇的啟發!”
“nonsense,我可不做trap。”dr.dre也用同樣的方式跟diplo打了個招呼,“不過,set確實很帶勁。”
“彼得,今天終於見到你了。”趁著diplo和dr.dre寒暄的檔口,韓易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彼得-貝內德克身上。韓易的臉上依然掛著旁人看不出任何區別的熱情笑容,但注視著彼得-貝內德克的眼神卻透出一絲玩味之意。
前幾天在格羅夫購物中心跟喬丹-布羅姆利談及跟diplo有關的計劃時,他就拜託這位律師,幫忙‘託uta內部與diplo相熟的關係引薦一下’。
韓易並不是自己找不到diplo,非得透過聯合藝人經紀公司這條線搭上關係。他也並非不清楚,在音樂人的層面上來說,diplo跟uta的繫結並沒有影視演員那樣強,要引薦的話,三巨頭中的任何一個,都能起到同樣的效果。
他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為了看看自己新聘請的這位法律顧問,在uta內部的權力格局裡究竟站在什麼位置,扮演怎樣的角色。
不得不說,試探的結果有些出乎韓易的意料,他原本以為喬丹-布羅姆利會跟傑瑞米-齊默或者吉姆-伯庫斯更親近一些,畢竟這兩個人才是活躍在臺面上的實權人物。但今天專門領著diplo來打招呼的,竟然是退居二線的彼得-貝內德克。
喬丹-布羅姆利的用意,以及這條線背後的深層含義,值得他好好揣摩。
喬丹是因為刻意避嫌,才選擇繞開傑瑞米和吉姆,還是說,作為音樂版塊核心顧問的他,本來就跟彼得有攻守同盟的關係呢?
如果是後者的話,接下來聯合藝人經紀公司即將上演的大戲就更加熱鬧了。
“噢,抱歉,易,老頭子沒什麼屁事可做。”還是熟悉的彼得-貝內德克風格,俏皮話裡一定帶粗口,“不過關鍵之處我還能保持清醒……上次見面,我記得你說對音樂很感興趣,特別是電子音樂領域。”
說到這裡,彼得-貝內德克拍拍diplo的後背,提醒後者正題即將開始。
“所以,剛下臺我就把他給你帶來了。易,讓我正式給伱介紹一下——托馬斯-威斯利-彭茨,藝名diplo,mad decent的創始人。”
“當然,mad decent、major lazer、jack,彼得,對托馬斯我是久仰大名。”
diplo,dj mag 2015年百大dj排行榜第20位……當然,這個榜單是一坨徹頭徹尾的,用金箔包裹的腐臭狗屎,誰買的廣告包多,誰的名次就更高,這就是那對比利時兄弟高懸於榜單首位的唯一原因。
所以,雖然diplo看起來排名已經很不錯,但實際上,在他前面的19人裡,起碼有10個人的成就遠遠遜色於他,另外5個人與他相比也是互有高下,只有像armin van buuren和david guetta這種成名多年的業內前輩,才有資格說在地位上穩壓他一頭。
2016年的diplo,恭稱一聲電子音樂界的當世前五,也不為過。
托馬斯-威斯利-彭茨,1978年出生於密西西比州僅有三萬八千人的小城圖佩羅。雖然籍貫是在深南的密西西比河畔,但托馬斯絕大部分的青春時光卻是在邁阿密度過的。
當時,邁阿密擁有美國最為繁盛的電子音樂場景,就是在那裡,托馬斯接觸到了miami bass,被這種108 bpm的熱辣節奏攻陷了靈魂。
接下來,無論是在橙郡的中佛羅里達大學、費城的天普大學還是印度德里遊學期間,托馬斯都開始以diplo的身份活躍在舞臺上。
2003年起,他在費城地區舉辦了一系列極為成功的電子音樂活動,豐厚的收入讓他獲得了足夠的資本,建立起自己集錄音、錄影、畫廊與音樂活動多重功能於一身的藝術空間the mausoleum。christina aguilera、shakira,還有徹底改變他人生軌跡的m.i.a.,都在這裡錄製過音樂作品。
2008年2月11日,diplo與m.i.a.合作的熱門單曲《paper plane》正式發行,billboard hot 100榜單最高排名第4位,還獲得了第51屆格萊美最佳單曲獎的提名,這讓作為單曲製作人的diplo真正進入歐美主流樂壇的視野,也讓他走上了一日千里的發展快車道。
chris bro、lil wayn和busta rhymes的《look at me no,alex clare的《too close》,sia和the weeknd的《elastic heart》,都是由他擔綱製作。
另外,diplo自己在過去的兩年內也發行了不少膾炙人口的現象級作品,跟權志龍和cl以及skrillex合作的《dirty vibe》,作為jack成員與kiesza合作的《take there》,還有由賈斯汀-比伯演唱的《where are no,都獲得了巨大的商業成功。
當然,真正將diplo事業推上巔峰的,還是他於2006年創立的,完全獨立於三大音樂集團之外的電子音樂廠牌mad decent,以及2015年跟dj snake和女歌手m一道,以major lazer身份在同一廠牌發行的那首《lean on》。
即使是diplo自己也想不到,這首洋溢著旁遮普風情的moombahton,竟然能在獨立渠道、獨立發行的情況下取得可以說是空前絕後的最佳成績。
包括billboard mainstream top 40在內,《lean on》在二十八個榜單登頂,五十二個榜單排名前十。到2015年11月12日,《lean on》已經成為了spotify創站以來播放量最高的單曲,以5.26億次的流媒體播放量超越ed sheeran的《thinking out loud》,排名第一。不僅讓自己賺得盆滿缽滿,也讓電子音樂甚至是音樂流媒體,站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需要反覆強調的是,跟dr.dre的death ro者吉米-約文的interscope不同,diplo的mad decent是真正的,完全遊走在三大音樂集團體系之外的獨立廠牌,連渠道發行都跟環球、索尼或者華納沒有半點關係。
在這樣的情況下,mad decent竟然能經年累月地推出熱門單曲和新興音樂人,不得不說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
2012年火遍youtube的《harlem shake》,還有alison wonderland、boombox cartel、dillon francis、herobust、jauz、slander、troyboi還有yellocla許多單曲,都是由mad decent掌握完整的母帶版權。
而這,也是在聯合藝人經紀公司琳琅滿目的電子音樂藝人名單中,韓易對diplo情有獨鍾的原因。
面前的這位電子音樂製作人,不光是現場效果炸裂的百大dj,也是可以與自己坐下來,商討併購事宜的潮流企業家。
併購物件?當然是mad decent。
“我聽說,mad decent現在還是獨立廠牌,這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韓易這次瞄準的,是mad decent控制母帶版權的唱片業務板塊,他打算購入大概40-50%的股權,或者更多,讓mad decent成為即將成立的唱片公司下屬的子廠牌。至於diplo旗下管理音樂版權的發行業務板塊,他還不打算現在動手。
2016年,音樂版權交易的市場還處在較為混亂的初級階段,有興趣購入音樂版權的資本不多,想要售賣音樂版權的藝術家們也是以漫天要價的居多。
韓易的計劃是,音樂版權方面,一定要先從一個世界知名的傳奇音樂人入手,以此人的收購價格來錨定市場的基準價,這樣才方便推進接下來一系列的版權採買工作。
打個比方,如果一開始就用5000萬美元收購diplo現有的音樂版權,那鮑勃-迪倫,是不是要3個億也不過分?
因此,正確的邏輯應該是先搞定鮑勃-迪倫、布魯斯-斯普林斯汀或者詹姆斯-布朗這種音樂名人堂成員的版權收購案,以他們的價格為準繩,再向下擠壓其他音樂人的議價空間。這樣一來,韓易才能以最為合理的價格與音樂人們達成合意。
“確實非常艱難,到現在只是勉強度日而已。”diplo的血液裡也許流淌的全是藥物和酒精,但這並不能讓他精明的生意頭腦遲滯分毫。彼得-貝內德克的特意介紹,以及韓易的隨口問詢,已經讓他在心中形成了一個基本的概念。
這位資本大佬,想要用現金從如日中天的mad decent這裡分一杯羹。
正好,這也是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運營獨立廠牌,並不代表diplo對資本的排斥。相反,正是因為想要全身心擁抱資本,儘可能多地獲得資本圈的青睞,diplo才一直堅持讓mad decent獨立運作,而不是跟三大音樂集團簽下賣身契。
diplo心裡很清楚,只有保持獨立的地位和簡單的股權架構,才能讓他坐上與資本管理公司面對面的談判桌。否則,能從資本市場上變現的,只會是把他收入囊中的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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