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對公司資產展開戰略評估,對聘請或外包的團隊進行盡職調查,修改公司的章程條款,使潛在的收購交易能夠更快、更有效率,也更安全地進行。當然,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一項最至關重要的,最無可替代的任務。”
“什麼任務?”史蒂薇問道。
“利用每個董事會成員的行業關係和影響力作為該基金的支柱與觸角,讓儘可能多的人瞭解到這個基金,認識到這個基金對於行業重塑的巨大價值,並且讓他們樂於成為我們同行的夥伴。”萊昂納爾這把充滿磁性的醇厚嗓音,講起這些冠冕堂皇的套話來也能讓人感覺相當悅耳,並不枯燥。
“簡單點說,就是幫基金會解決‘你們他媽的是誰,我憑什麼要把音樂賣給你’這個問題。”而對於史蒂薇-妮克絲來說,從嗓音、到面相,再到性格,都適合這種直抒胸臆的表達方式,“如果人們看到摩門傳教士和他們的好朋友一齊在門口出現,可能就不會那麼排斥了,對嗎?我沒有說這個基金會的運作模式像是摩門教……只是感覺這個比喻挺有趣的,腦子裡剛蹦出來的靈感。”
“說得沒錯。”韓易重新插進話頭,“顧問委員會的核心任務之一,就是消除‘你們是誰?憑什麼?’這樣的疑慮。不過,我們的解決之道,並非靠傳教式的熱情,而是靠實實在在的專業、透明和信譽。”
“顧問委員會里的每一個人,都是音樂歷史的書寫者、規則的創造者。他們被邀請聚在一起,不是為了推銷某個‘唯一真理’,而是為了集合各自的經驗、人脈和洞見,為音樂創作者們提供一個更優、更值得信賴的選擇。”
“who are you?”又一陣不長不短的沉默之後,史蒂薇舒了一口氣,感嘆之意更甚,“你聽起來像在dnc發表演講的芭芭拉-喬丹一樣。”
“芭芭拉-喬丹是七十年代的一位非裔美國女性眾議員。”看到韓易的視線飄過來,萊昂納爾-裡奇知道這是對方求助的訊號——別說留學生了,哪怕是在土生土長的新一代美國人裡面,熟悉這個名字的也少之又少,“她1976年在dnc上發表的演講可以被稱為是美國曆史上最偉大的五場演講之一……有時間的話,上youtube看看,非常棒。”
“明白了,謝謝你,李奧。”
“抱歉。”史蒂薇抿抿嘴唇,“我應該讓我打的比方更現代一些才對……引用一段四十年前的案例,對於像你這樣剛剛抵達的新朋友來說,一點兒也不公平。我的問題。”
“沒關係。”
雖然乍一聽上去像是在道歉,但敏銳的韓易還是捕捉到了史蒂薇那份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加深的那一絲莫名敵意。他整肅了一下神情,儘量讓自己接下來的表達更言簡意賅:
“我喜歡聽這些我從未接觸過的資訊,從未了解到的故事。這讓我看到腳下這片土地,蘊藏著多麼微妙而豐富的歷史。”
“就像您說的那樣,我是剛剛進入這個國家、這個領域的‘新朋友’,而像我這樣的‘新朋友’,最需要的就是‘老朋友’。所以,當人們看到門口站著的,是像您、像李奧、像dre這樣的‘老朋友’,而不是陌生的‘傳教士’時,他們自然會明白,浪潮基金會,擁有對這個行業最深刻的理解和最真誠的尊重。這,就是我們最大的說服力。”
“能說會道。”史蒂薇再次聲線沙啞地笑了起來,輕輕搖晃著食指,點了點麥迪遜,又點了點韓易,“能說會道。”
“我這所謂的能說會道,其實也不過是努力想把我們的這份價值和誠意,清晰地傳遞給您而已。”
“你的誠意,我已經清晰地感受到了。”
史蒂薇應了一聲,但在韓易看來,她的表情裡依舊帶著那麼幾分不置可否的意味。
“現在,請告訴我,你們的董事會里,還有其他哪些成員?哪些人能被你們稱作是我的老熟人?”
“你認識他們所有人,你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合作過,但有一個人,我想你會很樂意稱他為你的朋友。”
“誰?”
“戴夫-斯圖爾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