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戎王庭,大汗病危……”
紙條上的寥寥數字,如同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在林風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箋,眼眸深處精光一閃而逝。
大汗病危!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狄戎王庭內部,即將或者已經陷入了權力真空的混亂。
而他此番被召入王庭,所謂的“鴻門宴”,其性質恐怕也要發生微妙的變化。
果然,信箋的背面,還有一行娟秀的小字,簡明扼要地補充了王庭的最新動態:
大王子拓跋阿布,性情懦弱,但頗得一些老臣擁戴,視其為正統。
三王子拓跋那扎,驍勇善戰,野心勃勃,手中握有相當一部分兵權,素有賢名,在年輕一輩的貴族中呼聲甚高。
二子奪嫡之勢,已然昭然若揭。
林風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莫測的弧度。
原本以為是一場針對自己的殺局,現在看來,更像是一盤棋局,而他,或許能從棋子,變成那攪動風雲的棋手。
“有趣,真是有趣。”他低聲自語,將信箋湊到燭火旁,火苗一舔,紙張迅速化為灰燼。
他提前佈下的那些暗棋,如今看來,作用將會遠超預期。
五日期限轉瞬即至。
那名王庭使者在林風營中好吃好喝,被伺候得舒舒服服,態度也緩和了不少。
見林風果然如約啟程,倒也沒再多說什麼。
一路北上,草原的風光在林風眼中卻別有意味。
越是靠近狄戎王庭,氣氛便越是顯得有幾分壓抑。
沿途所見的部落,雖然表面平靜,但那些牧民的眼神中,似乎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與觀望。
狄戎王庭,坐落在三山環抱的一片水草豐美之地。
與林風想象中的金碧輝煌不同,王庭的建築風格更顯粗獷與實用,巨大的帳篷連綿成片,錯落有致,隱隱透著一股草原霸主的威嚴。
只是此刻,這份威嚴之下,卻暗藏著一絲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詭譎。
林風被安置在一處獨立的帳落之中,算是使者給予的優待。
他剛剛安頓下來,甚至還未來得及喝上一口熱茶,帳外便傳來了通報聲。
“三王子殿下遣人送來薄禮,並邀林統帥過府一敘!”
林風眉梢輕輕一挑。這位三王子,動作倒是夠快。
“有請。”
不多時,一名身著華貴服飾,神情卻帶著幾分軍人悍氣的青年,領著數名僕從,抬著幾個沉甸甸的箱子走了進來。
“林統帥,久仰大名!”那青年一抱拳,聲音洪亮,“我家三王子殿下聽聞統帥抵達王庭,特命在下送上些許薄禮,不成敬意。
殿下已在府中備下酒宴,為林統帥接風洗塵,不知統帥可否賞光?”
林風目光在那幾個箱子上一掃而過,隨即露出和煦的笑容:
“三王子殿下太客氣了。
能得殿下看重,林某榮幸之至。
請轉告殿下,林某稍作整理,片刻即至。”
“好!在下恭候林統帥大駕!”
青年乾脆利落地應下,又客套幾句,便告辭離去。
林風開啟箱子,只見裡面珠光寶氣,有草原上難得一見的珍奇古玩,也有成色極佳的兵器鎧甲,甚至還有一小箱黃澄澄的金餅。
“這位三王子,倒是頗有魄力,也捨得下本錢。”林風心中暗道。
他略作收拾,換上一身相對正式的服飾,便在三王子府邸僕從的引領下,前往赴宴。
三王子拓跋那扎的府邸,明顯比尋常貴族更為氣派,守衛也更加森嚴。
拓跋那扎年約三十,身材魁梧,眉宇間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氣,眼神銳利如鷹,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不凡的氣度。
“林統帥,請坐!”見林風到來,拓跋那扎親自起身相迎,態度顯得頗為熱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拓跋那扎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看著林風:
“林統帥,本王素聞你治軍有方,用兵如神。
前番以少勝多,一舉吞併達坦木部,更是令草原各部刮目相看啊!”
林風微微一笑,謙遜道:“三王子謬讚了。林風不過是僥倖得勝,全賴手下將士用命。”
“哈哈,林統帥不必過謙。”
拓跋那扎擺了擺手,話鋒一轉,
“如今草原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
各部落之間,矛盾重重,更有外部勢力虎視眈眈。
若無強有力的手腕,如何能鎮服四方,保我狄戎長久安寧?”
他頓了頓,眼神中透出毫不掩飾的雄心:
“本王以為,治軍之道,在於嚴明軍紀,賞罰分明,更在於人盡其才!
林統帥這般的人才,若只是偏安一隅,豈非明珠蒙塵?”
拉攏之意,已是溢於言表。
林風心中瞭然,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