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這種時候,你敢消遣我們雷爺?”
他向前一步,刀鋒幾乎要頂到林風的鼻尖。
“治不好,你的腦袋可就得留下了!”
林風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一笑。
“能不能治,見了病人,自然知曉。”
他的聲音頓了頓,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你再多說一句廢話,耽擱了救人的時辰,你家少爺若是沒了……”
“這責任,你擔?”
那平淡的語氣,不帶一絲煙火氣,卻蘊含著讓人靈魂都為之戰慄的威嚴!
那頭目被他那仿若無物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顫,再想到雷爺那暴怒噬人的模樣,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牙關猛地一咬!
“好!老子今天就信你一次!”
“帶上他,立刻上山!”
……
聚義廳。
此刻,這裡早已沒有半分“義氣”,只有化不開的愁雲與即將噴發的暴戾。
一個身形魁梧如鐵塔的男人,正焦躁地來回踱步,他身上那件虎皮坎肩下的肌肉虯結賁張,每一步都讓腳下的地板不堪重負地呻吟。
正是“雷老虎”,雷洪。
他身旁,二當家獨眼龍單雄,面沉如水,僅剩的那隻眼睛裡佈滿血絲。
內堂的床榻上,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臉色青紫,渾身滾燙如烙鐵,正無意識地劇烈抽搐。
他的呼吸微弱的,彷彿隨時都可能斷絕。
幾個郎中涕淚橫流地跪在地上,抖如篩糠。
“廢物!一群廢物!”
雷洪狂怒地一腳踹翻身旁的紅木大桌!
嘩啦一聲,滿地狼藉!
“我兒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把你們這群庸醫全都剁碎了餵狗!”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聲音都變了調。
“報——!雷爺!山下尋來一位郎中,他說……他說能救少爺!”
“哦?”
雷洪那雙赤紅的虎目中,瞬間爆出駭人的精光,一把將那報信計程車兵從地上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人呢!快給老子帶進來!”
很快,林風的身影,出現在了聚義廳的門口。
當雷洪和單雄看到進來的,只是一個白衣纖塵不染,神色從容淡漠的彷彿在自家後院散步的年輕公子時,眉頭同時死死地擰成了疙瘩。
“就是你,說能治我兒子的病?”
雷洪的聲音如同平地驚雷,裹挾著從屍山血海中凝練出的恐怖殺氣,如同一座無形的山嶽,狠狠地朝著林風碾壓而去!
林風卻恍若清風拂面,毫髮無損。
他甚至沒有看雷洪,目光直接穿過所有人,徑直走向內堂的床榻。
只掃了一眼,他便了然於胸。
陰煞寒毒,早已侵入心脈。
凡醫束手,神仙難救。
“放肆!我們大當家在問你話!”一個年輕將領見他如此目中無人,當即厲聲爆喝。
林風這才緩緩直起身,轉過頭來。
終於,他對上了雷洪那雙充滿了暴虐、焦急、以及最後一絲希望的複雜虎目。
他依舊沒有回答問題。
而是伸出兩根手指。
白皙,修長,不染一絲人間煙火。
對著旁邊一根需要成年人合抱的紅木廊柱,隨意地,輕輕一彈。
“噗。”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在聚義廳內所有人驚駭欲絕的注視下。
那根堅硬如鐵的巨柱,彷彿根本不存在一般,又像是鬆軟的豆腐。
被他指尖透出的一縷無形氣勁,悄無聲息的,洞穿了。
一個拇指大小的小孔,出現在巨柱的正中,孔洞光滑如鏡,甚至能透過它看到另一邊的景象。
沒有爆裂,沒有碎屑,沒有一絲多餘的破壞。
只有一片死寂。
整個聚義廳,瞬間落針可聞。
雷洪和單雄的瞳孔,在同一時刻,驟然收縮成針尖!
他們一身引以為傲的橫練功夫,在那根被洞穿的柱子面前,脆弱得像一張紙!
這不是武功!
這他媽的是神蹟!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診金了嗎?雷當家。”
林風收回手指,微微一笑,彷彿剛才只是隨手彈落了一粒看不見的灰塵。
雷洪死死地盯著林風,臉上的暴虐與焦躁,如同退潮般飛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與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畏。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所有人,猛一揮手。
“全都滾出去!”
偌大的聚義廳,瞬間只剩下他們三人,以及床上那個奄奄一息的孩子。
“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
雷洪的聲音沙啞無比,再無半分匪首的霸道,反而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恭敬。
林風卻沒有直接回答他。
“我是誰,不重要。”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重錘,狠狠砸在雷洪和單雄的心頭。
“重要的是,我能救你的兒子。”
他一步步走到雷洪面前,目光灼灼,彷彿能洞穿世間一切虛妄,一字一頓地說道:
“也……能救你的赤虎軍。”
“雷將軍,你這臥龍山,是困龍之淵。”
“你這赤虎軍,是籠中之虎。”
林風的聲音,彷彿帶著天地間最蠱惑人心的魔力,在雷洪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而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一個讓你,讓你麾下這數千兄弟,從這籠中困虎,蛻變成……”
他的嘴角緩緩上揚,吐出了那石破天驚的最後四個字。
“真正的……覆世騰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