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面對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李四卻只是輕描淡寫地,向左側了側身子。
彷彿只是隨意地動了一下。
雷洪那志在必得,蘊含千鈞之力的一拳,竟擦著他的衣角掠過。
所有的力道,都如同打在了一團虛不受力的棉花之上。
說不出的憋悶,說不出的難受。
一招落空,雷洪毫不氣餒。
他暴喝一聲,拳勢不變,變拳為肘,以一個極其刁鑽狠辣的角度,猛地撞向李四的肋下!
這一肘若是撞實,尋常壯漢也要立時筋斷骨折!
李四依舊不閃不避。
只是在肘尖即將及體的剎那,抬起了左手,輕輕一搭。
“啪!”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雷洪只覺得自己的手肘,像是撞在了一座滑不溜丟、卻又堅不可摧的鐵山之上。
肘上傳來的所有力道,都被一股玄妙至極的巧勁,卸得乾乾淨淨,不留分毫!
雷洪臉色漲得通紅。
他大吼一聲,將全身力氣都爆發出來,使出了壓箱底的連環腿法!
整個人如同一隻高速旋轉的陀螺。
雙腿帶起陣陣呼嘯的殘影,封死了李四所有可以閃避的空間!
這一次,李四終於動了。
但他的動作,並不快。
甚至在旁人看來,有些慢。
就在雷洪的右腳腳尖,即將踢到他面門的千鈞一髮之際。
他才不緊不慢地伸出了右手。
後發,卻先至!
精準無比的,捏住了雷洪的腳踝。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
雷洪保持著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臉上的表情,從兇悍,到錯愕,再到無法置信的駭然。
他感覺自己的腳踝,像是被一隻燒紅的鐵鉗死死夾住。
紋絲不動!
一股陰冷、凝練、霸道無比的內勁,從李四的指尖毫無保留地透入。
如同跗骨之蛆,瞬間遊遍他全身經脈。
雷洪只覺得半邊身子瞬間麻痺,失去了所有知覺。
“承讓。”
李四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對著雷洪抱了抱拳。
“噗通。”
雷洪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豆大的冷汗不斷滲出,瞬間浸溼了衣襟。
他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
輸得毫無懸念。
從頭到尾,對方甚至沒有離開過原地三步的範圍。
周圍那些正在忙碌的鐵浮屠騎士們,對此視若無睹。
依舊在各忙各的,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在他們看來,這本就是理所當然,毫無懸念的結果。
牛二走過來,嘿嘿笑著,將失魂落魄的雷洪從地上拉了起來。
蒲扇般的大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拍,震得他一個趔趄。
“雷將軍,別往心裡去。”
牛二咧嘴笑道:“李四這傢伙,是都頭親手調教出來的,專精刺殺和擒拿的路數。”
“別說你,就是俺老牛跟他動真格的,一個不留神,也得在他手上栽跟頭!”
雷洪心中的那點不甘與屈辱,在聽到“都頭親手調教出來”這幾個字時,瞬間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層次的震撼,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
都頭?
林風主公?
能調教出李四這等深不可測的高手,那主公他自己,又該是何等通天徹地的存在?
他看著眼前這支如同深淵般難以測度的恐怖軍隊。
再想到那個自始至終都雲淡風輕,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年輕身影。
雷洪心中,最後的一絲疑慮,最後的一點不確定,也徹底消失了。
他心服口服。
徹徹底底的心服口服!
這一刻,他不再是為黃州而戰。
不再是為自己那兵馬總管的一官半職而戰。
他是在為那個叫林風的男人。
為他口中所描繪的那個嶄新的“黃州新天”。
為那句石破天驚的“劍指中原”。
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