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被所有人視為魔頭的邪天。
從始至終，都負手而立。
別說是動手了。
他甚至，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過！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金頂廣場之上，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死死地，盯著那顆還在地上滾動的人頭。
他們的腦子，嗡的一下，瞬間一片空白！
劍……
劍自己動了？
萬劍冢裡的祖師爺佩劍，竟然主動出手，幫這個魔頭……清理門戶？！
我靠！
這他媽還怎麼玩？！
這已經不是打不過的問題了！
這是連自家的祖宗，都他媽叛變了啊！
這波，真的蚌埠住了！
轟！！！
王燁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徹底地，無情地，殘忍地，壓垮了在場所有蜀山弟子，那本就已經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線！
“我……我……”
一個離王燁屍體最近的弟子，第一個崩潰了！
他看著那具還在往外噴血的無頭屍體，又抬頭看了看天空中那密密麻麻、閃爍著森然寒芒的萬千劍尖。
他的嘴唇，哆嗦了半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終。
他雙腿一軟。
噗通一聲！
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這一跪，就像是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引發了山崩海嘯般的連鎖反應！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一個！
十個！
一百個！
一千個！
廣場之上，所有還站著的蜀山弟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丟掉了手中的長劍，丟掉了心中那可笑的尊嚴和驕傲！
他們雙膝發軟，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黑壓壓的，如同被割倒的麥子一般，跪倒了一大片！
最開始，只是無聲的下跪。
漸漸地。
人群中，響起了一陣壓抑的、帶著哭腔的、充滿了無盡恐懼和顫抖的呼喊。
“我……我等……”
“參見……新掌門……”
這聲音，最開始還只是零零星星。
但很快，便匯聚成了一股洪流！
一股，席捲了整個蜀山之巔的，臣服的浪潮！
“我等，參見新掌門！”
“我等，參見新掌門！！”
“我等，參見新掌門！！！”
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到最後，甚至帶上了一絲，連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狂熱！
是的！
狂熱！
當恐懼，被施加到極致之後！
當反抗，變得毫無意義之後！
剩下的，便只有最卑微的……臣服！
與其擔驚受怕地活著，不如跪下來，成為勝利者的一部分！
這，就是人性！
邪天靜靜地看著下方那黑壓壓跪倒了一片的身影，聽著那響徹雲霄的呼喊，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甚至覺得有些……無趣。
他的目光，緩緩地，從這些卑微的、已經徹底喪失了反抗意志的“新子民”身上，掃過。
他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
沒有一個值得他多看一眼。
他的視線，彷彿穿透了魔殿的牆壁，穿透了重重空間，落在了山下那條遙遠的、通往凡塵的古道上。
那裡，有他親手種下的，最完美的“種子”。
一個靈魂破碎，卻依舊掙扎著尋找意義的可憐蟲。
“希望你，我最好的‘師侄’，不要讓本座……失望啊。”
邪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真正充滿期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