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上。
邪天靜靜地看著下方那跪倒了一片的“正道棟樑”們,聽著那響徹雲霄的呼喊,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甚至覺得有些……無趣。
他緩緩地,從那張冰冷的玉座上,站了起來。
然後,對著下方那群,已經徹底喪失了所有反抗意志的螻蟻,輕輕地,揮了揮手。
像是在驅趕一群,礙眼的蒼蠅。
“滾。”
一個字。
很輕。
卻像是一道,來自九天之上的天恩赦令!
“謝……謝魔……謝掌門不殺之恩!”
“謝掌門不殺之恩!”
那些跪在地上的各派代表,如蒙大赦!
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甚至都顧不上去攙扶身邊那些,還在昏迷的同門弟子!
他們瘋狂地掐動法訣,祭出自己的法寶飛劍,化作一道道驚弓之鳥般的光芒,亡命地,頭也不回地,朝著山門外衝去!
那懸在天空之上的萬千劍獄,也隨著邪天的意志,緩緩地,讓開了一條通道。
短短几十個呼吸的時間。
整個金頂廣場,除了邪天和他腳下那些,已經徹底臣服的蜀山弟子,再無一個外人。
一場盛大的鬧劇,終於落下了帷幕。
邪天重新坐回了那張冰冷的王座之上。
他單手撐著下巴,手指,輕輕地,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
噠。
噠。
噠。
清脆的聲音,在死寂的廣場上,顯得格外清晰。
也格外的,讓人心寒。
他看著下方那黑壓壓跪了一片的“新子民”,眼神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
太弱了。
這些人,太弱了。
他們的恐懼,他們的臣服,都太過廉價。
甚至無法讓他的心中,生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就在這時。
邪天的神念微動。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彷彿穿透了魔殿的牆壁,無視了數百里的空間阻隔,精準地鎖定在了那條通往凡塵的古道上。
在那裡,他親手種下的“魔種烙印”,正傳來一陣陣微弱卻倔強的刺痛感。
他“看”到了那個叫景天的年輕人,正死死地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滿眼都是滔天的恨意。
他“看”到了唐雪見的驚恐,紫萱的悲慼,龍葵的顫抖。
也“看”到了那個靈魂已死,卻依舊在麻木前行的……好師侄,徐長卿。
呵……
在見識了自己那毀天滅地的力量之後。
在被自己像垃圾一樣,強行驅逐之後。
竟然還有一隻螻蟻,心中的火焰,還未曾熄滅?
有意思。
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邪天的嘴角,緩緩地,緩緩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不是玩味。
也不是嘲諷。
而是一種,如同最頂級的獵人,看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最完美的獵物時,才會露出的,充滿了無盡冰冷和殘忍的……笑容!
他沒有說話。
只是在自己的心底,用一種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自語。
“天命之子?”
“身負大氣運?”
“呵……”
“一個更有趣的玩具,總算是開始有點自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