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天話音一落,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瞬間席捲了整個蜀山之巔。
景天、唐雪見、龍葵和紫萱,還有那個靈魂已經死去的徐長卿,五人被這股力量直接托起,推出了山門。
這股力量並不傷人,但帶著不容反抗的威嚴,就像在驅趕無關的人。他們連掙扎和出聲都做不到,所有的憤怒、驚恐和擔憂,在這股力量面前都顯得無比可笑。
被推離的最後一刻,他們被迫回頭,看到了那座已經徹底魔化的蜀山。曾經的仙家聖地如今成了“魔神殿”,亭臺樓閣被猙獰的黑色石柱取代,天空被詭異的符文穹頂遮蔽,每一寸土地都散發著惡意與混亂。
魔殿的王座前,那個身穿玄黑長袍的魔神,正緩緩轉過身,只留給他們一個孤高的背影。
那背影彷彿凝聚了世間所有的黑暗,光是看著,就讓人的靈魂感到一陣冰冷。
他們的視線最後掠過徐長卿,他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被一同送了出去。他那雙流著血淚的眼睛,死寂一片,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這種死寂,比任何崩潰都更讓人心寒。
轟!
身後的蜀山山門重重關上。山門不再是白玉祥雲,而是魔氣凝結成的黑色晶石,如同巨獸的獠牙。門上,一個巨大的魔紋緩緩亮起,徹底隔絕了內外。
門外,人間依舊。
門內,已是魔殿。
山巔之上,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
風聲、心跳聲……一切屬於“生命”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魔氣在低沉地嗡鳴。
邪天緩緩轉身,他那雙紫黑色的眸子,重新落回高臺之上,掠過清微化為飛灰的地方,最終定格在廢墟中那四尊被定格的“雕塑”上。
和陽、蒼古、淨明、幽玄。
蜀山最後四位長老,正以最恥辱的姿態,維持著生命終結前的最後一刻。他們的血肉和法力都被抽乾,只剩下枯槁的軀殼。
但他們沒有徹底死去。邪天把他們最後一絲意識,死死鎖在了這枯萎的軀殼裡。
他們看不見,說不出,動不了,但感知卻被放大了千百倍。他們能“看”到邪天,能“聽”到他的意志,能“感受”到整座魔化蜀山在興奮地悲鳴。每一秒,對他們而言都是地獄般的酷刑。
邪天的意志跨越空間,降臨在高臺之上,俯瞰著這四件“作品”。他臉上的戲謔消失了,只剩下絕對的冷漠。
“遊戲結束了。”
他的聲音不透過空氣,而是直接在四人瀕臨破碎的靈魂中響起。
“不!”和陽的意識在無聲地尖叫。他曾是這個計劃的制定者,幻想著自己能掌控神魔,開創新的紀元。可現在,他所有的野心和城府,都變成了最卑微的恐懼。他能感覺到,邪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剖開了他的靈魂,把他內心最深處的貪婪和虛偽,赤裸裸地挖了出來。
“你這個怪物!孽障!”蒼古的殘魂在咆哮,充滿了不甘和怨毒。他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要信和陽的鬼話。
淨明則完全被恐懼吞噬,意識已經混亂,只剩下“為什麼”三個字在反覆迴盪。
只有幽玄,在極致的痛苦中,竟然還夾雜著一絲扭曲的狂熱。他“看”著邪天,如同信徒仰望神明。哪怕這尊神即將毀滅他,他也覺得是無上的榮光。
邪天清晰地感知著他們所有的情緒,就像在看一本寫滿謊言的童話書。他繼續用那毫無波瀾的意志宣判:
“你們最大的罪,不是創造了我,而是你們太弱了。”
“弱到連承載自己野心的資格都沒有,弱到連面對自己罪惡的勇氣都沒有。你們的貪婪、恐懼、虛偽……這些低劣的養料,甚至不足以讓我品嚐到‘誕生’的喜悅。”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沒有魔氣爆發,也沒有恐怖的威壓。相反,在他掌心上,所有的光線和能量,都開始向內坍縮。
嗡——!
整個魔化的蜀山都為之震動!
一個微縮的、散發著無盡吞噬之力的紫黑色奇點,在他掌心緩緩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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