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僅剩焦黑殘軀與兩片嫩葉、連記憶都幾乎消散的故人,所有的話語都堵在了喉嚨裡。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
只是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來到了這株代表著柳神涅槃重生的焦黑樹樁之前。
他伸出手,指尖收斂了所有鋒芒,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輕柔緩緩地撫向那焦黑樹幹上的裂痕。
指尖尚未觸及,那兩片嫩葉卻猛地再次亮起微光,意念中帶著一種對殘軀的保護:“……別……碰……”
葉九的手,停在了距離焦痕僅有一寸的空中。
他指尖微顫,最終緩緩收回,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站在柳樹樁旁,青衫在微風中拂動,如同守護著一株瀕死的幼苗。
他看著那兩片在風中頑強搖曳的嫩葉,看著那遍佈死寂的焦黑殘軀,看著手腕上溫潤的翠綠印記。
所有的痛惜最終都化作眼底深處,一抹更加堅定的決然。
他不需要言語了。
柳神雖忘,但道未絕,志未消。
她就在眼前,正在逐漸涅槃。
而他回來了。
他會守在這裡,守著她重生的嫩芽,直到她涅槃歸來!
葉九靜立焦黑柳樹樁旁,如同亙古的磐石。
他周身氣息收斂至極致,卻依舊散發著一種無形的沉重。
唯有手腕上那道翠綠印記,流淌著溫潤的生命道韻,無聲地安撫著柳樹樁頂端那兩片微微搖曳的嫩葉,傳遞著同源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那兩片嫩葉上的綠霞,在印記道韻的滋養下,似乎明亮穩定了一分。
嫩葉停止了不安的顫抖,反而微微舒展。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嗡——!
焦黑柳樹樁猛然一震!
並非受到攻擊,而是內部那股微弱卻頑強的生機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驟然勃發!
磅礴的生命精氣混合著涅槃重生的道則,如同積蓄已久的火山,從樹樁內部噴湧而出!
璀璨的翠綠神光沖天而起,瞬間淹沒了整個村頭!
那光芒純淨、浩瀚,帶著洗滌一切汙穢、滋養萬物的磅礴偉力,卻又蘊含著一種破滅劫後重生的堅韌道韻!
石村中所有生靈,無論是懵懂的孩童還是成人,都在這神聖的生命光輝中不由自主地跪伏下來,靈魂深處湧起頂禮膜拜的衝動。
神光之中,那巨大的焦黑樹樁彷彿成了孕育神祇的溫床。
光芒急速凝聚、塑形!
光芒漸漸內斂、收束,最終完全融入那身影之中。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柳樹中邁步而出,風華絕代,睥睨萬物,傲視天上地下。
晶瑩點點,光輝朦朧,讓這道身影成為天地中的唯一,永恆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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