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身流淌的寧靜、祥和與那種融入天地的神聖氣息。
看著這樣的她，葉九心中一種近乎安寧的情緒，悄然取代了時刻繃緊的冷。
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那是一種混合了草木清新、朝露純淨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神聖氣息的味道。
與他記憶中數十萬年前的氣息依稀相似，卻又因涅槃重生而變得更加純粹。
想到剛剛的觸控，嘴角不自覺浮現一抹弧度。
但目光還是盯著眼前的石村眾人。
好似有意躲避柳神一般。
他看得有些出神。
直到柳神似乎感應到了他專注的視線，長長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蘊含枯榮永珍的神眸轉向他，清澈通透，倒映著晨光與他青衫的身影，帶著一絲詢問的意味。
葉九瞬間移開了目光，重新恢復了那副冷峻望天的模樣，彷彿剛才的凝視只是錯覺。
只是那微微繃緊的下頜線，洩露了他一絲不自在。
柳神並未追問，唇角似乎微不可查地向上彎了一下，旋即恢復平靜。
她順著葉九剛才遠眺的方向望去，看著石村嫋嫋升起的炊煙，看著遠處蒼茫的山林，輕聲道：
“這片天地，雖已破碎，生機卻從未斷絕。萬物生靈，掙扎求存，其堅韌，亦是道之顯化。”
她的聲音如同晨曦般溫和，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與他分享她的感悟。
葉九沉默了片刻，生硬地接了一句。
“弱肉強食，亦是天道。”
經歷過那場慘烈大戰的圍攻，葉九的心態也在悄然變化。
在他看來當年敗於那四位不朽之王，究其根底還是自身實力不夠。
若是當年擁有此時的實力。
呵，不朽之王？
再來四個！
他的思維方式，依舊帶著冷酷與直接。
柳神微微搖頭，並不贊同，卻也未反駁，只是道。
“弱肉強食是表象，生生不息才是本源。守護這生生不息，或許比單純的‘斬滅’需要更大的力量與決心。”
她轉過頭，再次看向葉九，目光清亮/
“你的劍，斬滅萬法，無堅不摧。但或許……亦可試著感受這‘生’的力量。破滅與新生，並非對立，或許能為你之劍道，開闢新的疆域。”
她又開始如同過去那般，自然而然地對他進行著點撥，只是如今的語氣，不再是前輩對後輩，更像是同道之間的探討與建議。
葉九聞言，眸光微動。
若是旁人敢對他的劍道指手畫腳，早已是一道劍罡過去。
但這話出自柳神之口，卻讓他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
他想起自己煉化那截柳枝道源時，生命道則與斬道劍意那奇異而和諧的共鳴。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再次將目光投向遠方，只是這一次，那冰冷的目光似乎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變化，不再僅僅鎖定可能存在的敵人，也掃過了那些在陽光下頑強生長的草木，掠過石村中奔跑的稚童。
柳神看著他冷硬的側臉，知道他聽進去了，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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