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目前處於這個食物鏈的最底層,被一群魂宗魂王追得像狗一樣。
他的父親,昊天鬥羅唐昊,能戰勝那些魂宗魂王,卻和天青牛蟒、泰坦巨猿兩敗俱傷。
而天青牛蟒和泰坦巨猿,在那位獸神帝天面前,毫無勝算。
最後,這位強大得如同神魔的獸神帝天,在葉昊的武魂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個笑話。
復仇?
唐三的嘴角,勾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弧度。
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那些所謂的“復仇大計”,那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自我安慰,是何等的天真,何等的……愚蠢。
怎麼復仇?
拿什麼復仇?
用他的藍銀草去纏住哥斯拉的腳趾頭嗎?
還是用他的玄玉手,去給那山嶽般的爪子撓癢癢?
亦或是,用他引以為傲的唐門暗器,去射穿那比城牆還厚的鱗甲?
別開玩笑了。
他現在終於深刻地理解了,天幕之前對他的評價。
“花裡胡哨,威力有限。”
在絕對碾壓性,不講道理的力量面前。
他的一切技巧,一切智慧,一切算計,都只是一個蒼白無力的笑話。
“嗬……嗬……”
唐三的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音。
他感覺自己的信念,正在一寸一寸地崩塌,碎裂。
那種感覺,比死亡還要痛苦。
“咳咳……”
地上的唐昊,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咳嗽,悠悠轉醒。
他掙扎著坐起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唐三那張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臉。
“小三……發生了……什麼?”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被殺神領域控制,然後被兩大魂獸重創後逃回來昏迷的時候。
唐三抬起頭,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將之後發生的事情,簡短地複述了一遍。
“……然後,獸神帝天,就被武魂殿的聖子,用武魂一巴掌拍進了地裡。”
唐昊靜靜地聽著。
他沒有插話,沒有質疑。
他只是聽著。
當唐三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唐昊,這個曾經頂天立地的男人,這個曾經敢於向整個武魂殿揮錘的傳奇,沉默了。
他沒有暴怒,沒有不甘。
他只是沉默。
一種死一般的,彷彿靈魂都被抽空了的沉默。
他緩緩地,低下了他那顆高傲了幾十年的頭顱。
他看著自己那雙佈滿老繭、曾經能揮舞起萬鈞巨力的手。
然後,他笑了。
淒涼地笑了。
‘阿銀……’
‘我錯了……’
‘我一直以為,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武魂殿,是比比東、千道流,是那些封號鬥羅。’
‘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夠強,只要小三夠強,我們總有一天,能為你討回公道。’
‘可現在看來……武魂殿現在已經變得無比恐怖。’
‘我們最大的敵人……它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應該存在的東西。’
‘獸神……呵呵,獸神……’
‘在那種力量面前,我和獸神,又有什麼區別?都是可以被隨手碾死的蟲子罷了。’
他的眼中,那曾經熊熊燃燒的復仇火焰,熄滅了。
取而代之的,是和唐三如出一轍的灰敗與絕望。
父子二人,相對無言。
山洞裡的篝火,漸漸熄滅。
冰冷的黑暗,將他們徹底吞噬。
這個時代,似乎不屬於他們。
甚至,不屬於人類。
也不屬於魂獸。
它只屬於一個人。
那個此刻,正坐在溫暖的教皇殿裡隨手碾壓獸神帝天的葉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