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認命了。
當一頭羊發現自己的命運只是被圈養然後等待屠宰的時候。
它能做的，除了吃飽點讓自己死的時候能做個飽死鬼之外。
還能做什麼呢？
古月娜緩緩地從空中降落到生命之湖的湖面上。
她赤著雙足踩在碧綠的湖水之上。
她那雙深邃的紫眸看向了武魂城的方向。
良久。
她開口了。
聲音平靜、空靈，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
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傳我命令。”
“從今天起，星斗大森林解除對所有人類的敵意。”
“所有魂獸不得主動攻擊任何進入森林的人類魂師。”
“違令者，殺無赦。”
“另外……”
她頓了頓，彷彿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將我們庫存的所有天材地寶都整理出來。”
“挑最好的送去武魂城。”
“就說是……我們給聖子殿下的……貢品。”
這句話一出。
所有的兇獸都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們的主上。
進貢？！
我們魂獸一族居然要向人類……進貢？！
這……這已經不是臣服了。
這是……在當奴隸啊！
古月娜沒有理會它們的震驚。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倒影。
看著倒影中那個銀髮紫眸美得不似凡塵，卻又孤獨得彷彿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的自己。
她的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既然反抗不了……”
“那就……加入吧。”
“如果……能夠與葉昊結合，不知道能誕生出怎樣的後代。”
“這或許未嘗不是一次機會！”
……
天鬥皇宮。
太子府。
千仞雪那雙因為信仰崩塌而變得茫然的眼眸此刻重新凝聚起了光芒。
只不過，那光芒不再是神聖與驕傲。
而是一種近乎瘋狂的……狂熱。
她看著天幕。
看著那個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殘忍話語的男孩。
她忽然覺得。
自己之前的想法都太可笑了。
天使神？
篡奪帝國？
這些東西，重要嗎？
不重要。
在這個新的時代，唯一重要的只有一樣東西。
那就是……站在那個男孩的身邊。
哪怕只是作為一個端茶倒水的侍女。
哪怕只是作為一個他心血來潮時會多看一眼的寵物。
那也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母親……”
千仞雪的心中第一次對遠在武魂殿的比比東產生了強烈的……嫉妒。
“你憑什麼？”
“憑什麼能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憑什麼能得到他的庇護？”
“我不服！”
“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的女人！我擁有神的血脈！”
“只有我才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
她猛地轉身走向書房的暗格。
她從裡面取出了一個金色的羽毛。
天使神的信物。
她看著這根羽毛，眼神冰冷。
“神？”
“如果連神都無法企及他的高度。”
“那這個神位……”
她用力一捏。
咔嚓。
金色的羽毛在她手中化作了粉末。
“不要也罷！”
她做出了一個足以讓整個武魂殿都為之震動的決定。
放棄計劃！
她要回武魂殿！
她要去見那個男孩！
她要去告訴他，自己千仞雪，比那個廢物母親更有資格成為他的……僕人。
她眼中的野心沒有消失。
只是換了一個更宏大也更……卑微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