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這是恐懼。
也是一種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最本能的臣服。
他沒有說話。
他只是慢慢地把手上剩下的那半塊龍肉吃完。
然後，用一塊絲綢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
整個大殿，只有他咀嚼食物的聲音和碧姬那壓抑不住的因為恐懼而發出的輕微抽泣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對碧姬而言，每一秒都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的煎熬。
終於。
葉昊吃完了。
他從王座上跳了下來，緩緩地走到了碧姬的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美麗的翡翠天鵝。
“你來，是想說什麼？”
他的聲音平淡清澈，不帶任何感情。
碧姬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尊敬的……聖子殿下。”
她將自己的額頭深深地貼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用一種最謙卑最卑微的姿態。
“我……我代表……不，我僅代表我個人，為帝天的魯莽與無禮向您致以最誠摯的歉意！”
“他冒犯了您的威嚴，罪該萬死！”
“我們……我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只求您能平息怒火！”
葉昊靜靜地聽著。
他沒有打斷她。
“代價？”
他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你能付出什麼代價？”
碧姬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她知道，關鍵的時刻來了。
她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綠色光球。
“這……這是我十萬年修為凝聚出的生命本源。”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決絕。
“它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是天地間最純粹的生命能量。”
“我願將它獻給您，只求……您能饒恕帝天。”
葉昊看著那個光球，點了點頭。
“東西不錯。”
然後，他話鋒一轉。
“但是，不夠。”
不夠。
這兩個字像兩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碧姬的心上。
她的臉上血色盡褪。
“連生命本源都不夠嗎？”
“他到底……想要什麼？”
葉昊看著她那副絕望的樣子，忽然笑了。
“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我沒說要殺他。”
碧姬猛地抬頭，眼中露出了一絲不敢置信的希冀。
葉昊指了指大殿外那隻依然按著帝天的巨爪。
“殺他，太浪費了。”
“我只是……需要一個能源源不斷提供新鮮食材的……牧場。”
牧場？
食材？
碧姬愣住了。
她還沒來得及理解這兩個詞的含義。
葉昊已經繼續說道：
“至於你。”
他伸出手，輕輕地挑起了碧姬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你的生命本源，對我沒什麼用。”
“不過，你的治癒能力倒是有點意思。”
“那個牧場，總需要一個獸醫來保證食材的……可持續發展，不是嗎？”
獸醫？
碧姬的大腦徹底宕機了。
她看著葉昊那張近在咫尺的看似天真無邪的臉。
第一次，深刻地理解了什麼叫做……魔鬼。
“至於你家主人……”
葉昊鬆開了手，慢悠悠地走回了王座。
他重新坐下，用一種慵懶的彷彿在跟下人說話的語氣。
“告訴她。”
“她的邀請，我接了。”
“等我什麼時候吃膩了龍肉，想換換口味的時候，會親自去一趟星斗大森林。”
“讓她……把家裡所有能吃的都洗乾淨了等著我。”
說完，他揮了揮手。
“你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