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子那雙渾濁的老眼,此刻直勾勾地盯著李墨手中那撮散發著奇異香味的“心田泥土”,眼神中充滿了震驚、渴望,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這種複雜的眼神,讓李墨心中不由得一凜。
這位平日裡看起來窮困潦倒、神神叨叨的老書生,似乎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孫……孫夫子,您這是?”李墨故作不解地問道,同時不動聲色地將那撮“心田泥土”往身後藏了藏。
這玩意兒雖然不知道具體有何神效,但既然能引來孫夫子如此大的反應,想必不是凡物。財不露白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孫夫子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臉上擠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對著李墨拱了拱手,道:“李小哥,老朽失禮了。實在是……實在是小哥你這屋中散發出的香氣太過獨特,老朽一時情不自禁,還望海涵。”
他頓了頓,目光依舊有意無意地瞟向李墨身後,試探著問道:“不知小哥……可否告知老朽,此等奇香,究竟是何物所發?莫非……是得了什麼天材地寶不成?”
天材地寶?
李墨心中一動。看來這孫夫子,並非完全不通“行情”。
他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苦笑道:“孫夫子說笑了。小子我窮得叮噹響,哪裡有什麼天材地寶。不過是前些日子上山採了些不知名的野草,胡亂在屋裡燻了燻,想去去黴氣罷了,不成想味道有些特別,倒是讓夫子您見笑了。”
他這番話說得半真半假。陽炎草確實是山上採的,“燻”也是事實,只是這“野草”的來歷和“燻”的方式,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孫夫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仔細打量了李墨幾眼,特別是注意到李墨雖然衣衫破舊,但眉宇間似乎比往日多了一絲精氣神,不再是那種病懨懨的模樣。
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李小哥過謙了。老朽雖然年邁昏聵,但自信這鼻子還算靈敏。此等清正、純淨,又帶著一絲若有若無‘陽剛’之氣的香茗,絕非凡俗野草所能散發。若老朽沒有猜錯,此物……怕是與那‘山精野怪’,甚至……甚至那傳說中的‘仙家手段’,有著幾分關聯吧?”
孫夫子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聲音壓得極低,眼神也變得異常凝重,彷彿在述說著什麼禁忌之言。
李墨心中巨震!
仙家手段?!
這位孫夫子,果然知道些什麼!
他強壓下心中的驚訝,面上卻露出一副茫然不解的表情:“孫夫子,您在說什麼?什麼山精野怪,仙家手段的……小子我愚鈍,聽不太明白。”
他決定繼續裝傻。在沒弄清楚對方的底細和意圖之前,暴露自己的秘密無疑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孫夫子見李墨依舊矢口否認,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既有失望,也有一絲瞭然。他知道,這種事情,任誰都不會輕易承認。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嘆了口氣,意興闌珊地說道:“也罷,也罷。或許是老朽魔怔了,錯把馮京當馬涼。李小哥,叨擾了。”
說著,他便要轉身離去,顯得有些落寞。
李墨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念頭急轉。
就這樣放他走了?
不行!
這位孫夫子明顯知道一些關於這個世界更深層次的秘密,甚至可能接觸過或者聽說過類似“修仙”的事情。
自己現在對這個世界兩眼一抹黑,對心田的瞭解也僅限於“種地收菜”,正需要一個“引路人”或者“資訊來源”。
而且,從孫夫子剛才的反應來看,他對那“心田泥土”的香氣似乎並無惡意,反而更多的是一種……渴望和敬畏?
想到這裡,李墨心中有了計較。
“孫夫子,請留步!”李墨開口喊道。
孫夫子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來,眼中帶著一絲疑惑。
李墨從身後拿出那撮“心田泥土”,雖然依舊沒有承認其來歷,但語氣卻誠懇了幾分:“孫夫子,小子我確實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什麼。不過,既然夫子您似乎對它有些瞭解,不知……可否指點一二?若是真如您所說,與什麼‘山精野怪’有關,小子也好早做防備,免得惹禍上身。”
他這話,既是請教,也是一種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