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的孩子……”女人淚如雨下。
寧錦璃探了探女人的脈搏,雖然很微弱,但已趨於平穩。
她長舒一口氣,跪下來朝天空拜了三拜,“多謝老天爺保佑,母子平安……”
“是男孩?老天有眼!讓刑家沒有絕後!”旁邊的老人激動不已,也哐哐一頓猛磕頭。
從方才老人和少女說的那些話來看,這母子倆家族的身份很高,女人的公婆是侯爺和侯夫人,其丈夫還是將軍。
另外,這裡屬於澤國境內。
姓刑……侯門將軍……
這些資訊組合到一起,讓寧錦璃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但現在沒空細想,還得好好安頓這母女倆以及少女老人才是。
要是幫人生完孩子就不管了,把他們扔在這水賊出沒的江河沼澤中,他們肯定活不過三天。
譁——
細微的水流聲在這片狹小灘塗周圍響起。
寧錦璃和蕭啟棣都敏銳地聽出了其中的異常,似是有東西從水裡冒了出來,不像是正常水流的聲音。
“你們兩個,照看好母子,待在帳篷裡別出來。”
寧錦璃向少女和老人交代了一句,隨後和蕭啟棣出了帳篷,又迅速用更多樹枝雜草將帳篷儘量隱蔽。
帳篷本就是他倆用樹枝樹葉簡單搭建起來的,既小又不顯眼。
少女老人還有剛生了孩子的女人緊緊擠在一塊兒,共同護著嬰兒。
嬰兒似乎也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沒有再發出哭聲。
“難道……是殺手追過來了……”女人發著抖,聲音很小,充滿了恐懼。
她自己倒不怕死,但她害怕孩子剛出生就沒命。
“別怕,”少女輕聲安慰,“不管怎樣,我都會保護你們。”
老人也開口道:“小姑娘……倘若真是殺手來了,我定會跟他們拼命,吸引他們注意力拖延時間,還請你……一定要保住刑家唯一的血脈。”
少女說:“就算殺手來了,還不一定能發現我們呢,我還感覺,搭救了咱們的那兩個年輕男女不是一般人,女的不好說,男的嘛……光是那身板和氣勢都夠唬人了,而且他捱了我一悶棍,棍子都打斷了,他什麼事都沒有。”
三人議論之際。
帳篷外的蕭啟棣和寧錦璃走到了灘塗邊緣,冷眼凝視著泛著點點波紋反光的水面。
夜色深沉,濃霧環繞。
兩人身後跳動的篝火是唯一的光源,照明範圍很有限。
“別藏著了,都出來吧!”蕭啟棣朗聲道。
話音剛落。
嘩啦——嘩啦——
接二連三的水花聲響起。
密密麻麻的人影飛快躥出水面。
寧錦璃眼睛逐漸睜大,“嘶……這麼多?恐怕有上百個了吧?這幫水賊跟刑將軍家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嗎?連孕婦都不肯放過,奔著斬草除根來的啊!”
“我看不止上百個。”蕭啟棣轉身一腳踢向篝火。
大量燃燒著的樹枝木棍被他踢向半空,然後如天女散花一般墜落。
閃爍的火光照出了更多鑽出水面的人影。
蕭啟棣眉頭皺起,“粗略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個六七百號人。”
寧錦璃心裡咯噔了下。
俗話說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況且這還是水賊們的地盤,有絕對的主場優勢。
就靠她跟蕭啟棣兩人,很難應對。
寧錦璃飛快盤算,眼下看來,最安全的辦法肯定是走為上。
時空之門一開,帶上那母子少女和老人跑路,這些水賊把整個黑水灣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人。
不過,這就等於要放棄後方三角洲密林裡的小基地了。
這些天特戰隊員們沒日沒夜地忙乎,只為了可以儘快開始採集蛾翅草。
小基地已經成型,裝置也都佈置好了,眼看著就能以此為中心,建造採集點,不料出了這檔子狀況。
“唉……”寧錦璃輕輕嘆了口氣,“看來衝突不可避免,只能把送上門的這些水賊全部滅掉了。”
蕭啟棣淡淡道:“正好猴群還把水賊們老巢所在的位置告訴了我們,順便一鍋端掉。”
寧錦璃略作思索。
真下死手的話,她只要給特戰隊員們弄來幾挺機關槍,就能讓即將逼近的數百水賊有來無回。
接著再動用那架直升機,飛到水賊老巢上邊,輕輕鬆鬆就可以徹底滅除。
而且,剿滅水賊,算得上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了。
“嗯……那就這麼來吧,”寧錦璃說,“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聽水賊說下,為什麼要對那幾人趕盡殺絕。”
她想這麼做不無道理。
畢竟回頭總不能只聽那幾人的一面之詞,得綜合水賊的供詞進行參考。
萬一所謂的刑將軍一家,也不是啥好人呢?
絕不能因為幾人一個是剛生完孩子的產婦,一個是老頭一個是少女,還有他們說的侯府將軍背景,就對他們放鬆警惕。
這會兒有水賊開始上岸了。
寧錦璃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說,你們的頭兒是哪位?”
唰——
破空聲響。
寒芒閃過。
回答她的,是一柄飛鏢。
寧錦璃迅速側身避開,皺眉道:“不談一談就直接動手?”
唰唰唰!
水賊們甩出了更多飛鏢。
蕭啟棣和寧錦璃只能閃身躲避。
靠岸的水賊便趁機一擁而上,手持尖刀圍攻兩人。
“呵,還挺兇。”蕭啟棣冷笑一聲,找準機會雙拳揮出,嘭嘭幾聲悶響,幾個水賊倒飛出去落入水中。
寧錦璃也不甘示弱,掄起巴掌一頓扇。
幾個水賊被她當場拍暈,翻著白眼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然而卻有更多的水賊接連上岸,如潮水般朝兩人洶湧包圍。
帳篷裡的幾人聽到外邊打鬥動靜尤為劇烈,只當是追來的殺手人數太多,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女人把孩子塞到少女懷中,強忍哭聲交代道:
“你快些帶著他,從這帳篷後面悄悄溜出去……也許還能僥倖逃出生天……來世,我做牛做馬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