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的兒子突然發出了一聲快樂到極點的長嗥,在這個時候,它已經在一片黑暗,一片混戰中,看清楚了那個在摔落到地面的瞬間,就猛然把全身縮成一個圓球狀,硬生生把下墜力量改為向前翻滾的身影,而它比獵犬更靈敏幾倍的鼻子,更是聞到了它夠熟悉夠親切,卻又不得不帶著幾分畏懼的味道。
連續在地上翻滾出十幾米,就在一名日本機槍手下意識的調轉槍口,把子彈向著這個絕對外絕地強悍的敵人狂風驟雨的傾洩過去的時候,那個把身體抱成一團,滾得比皮球還快的運輸機駕駛員竟然在這種絕不可能的情況下,腰肢狠狠舒展,在一種近乎鯉魚打挺般的動作中,硬生生把自己的身體彈起兩尺多高,藉著餘勢未消的直線翻滾慣性,讓自己身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得讓人目瞪口呆的小弧線。
看著這樣絕對精彩的一幕,看著她在空中全力舒展身體,以絕對超越高橋筱的驚人身體柔韌性和控制力,帶著魚躍大海鳥飛長空的優美,將在如此近距離對她掃射的輕機槍子彈全部甩到了身後,特務排官兵只覺得呼吸急促,只覺得心跳加快。無論是青幫從小就接受各種訓練的核心成員,還是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他們都沒有見過,甚至無法想象,一個人竟然可以這樣靈活,可以這樣敏捷,可以把自己的身體控制到這種程度。
喝彩的聲音剛剛衝上喉嚨,這些平時眼高於頂,也的確有驕傲資本的特務排官兵,就猛然再次瞪大了雙眼。而羅三炮這位身經百戰,以槍法而論,更能穩居上海灘前十名的神槍手,更是在倒吸著涼氣中,猛然發出了一聲驚歎:“我的天哪!”
就是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中,那個為了躲避輕機槍近距離掃射,明明已經傾盡全力的運輸機駕駛員,身體在空中斜斜掠過,而和她一起劃破黑暗的,竟然是她手中那兩枝明明已經打空了所有子彈,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卻再一次迸射出火舌的湯普森式衝鋒槍!
也就是羅三炮和三班長洪泰這種天天和槍泡在一起,天天想著如何才能拔槍更快,瞄準更快,殺人更快的神槍手,才能勉強明白,大概就是在她拔出格鬥軍刀,斬斷傘繩,身體從空中向下墜落的瞬間,她已經開始用單手卸下打空的彈匣,然後在看似不顧一切的連續翻滾中,為衝鋒槍填上了兩個新的彈匣。
至於想要做到這一系列動作,並把它們完美的運用到混戰當中,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少實戰經驗才能培養出來的自信,更需要多麼出類拔萃的身體柔韌性和多麼不可思議的身體控制能力……羅三炮和洪泰不知道,他們也不
而雷震在這個時候,也驚呆了,他看著那個並不算雄壯有力,但是在舉手投足之間,卻散發著猶如獵豹般的迅捷與殘忍,以絕對驚人高速,突破層層阻礙,迅速向他們靠攏的身影,看著那一個個如此熟悉,早已經融入到他生命本當中,但是直到這個時候,才赫然發現,原來還能如此更快更強更兇更悍的軍事技術,雷震只覺得一股什麼東西卡在了自己的喉嚨中間,努力掙扎了幾下,他才終於發出了一聲驚喜交集的狂吼:“師父?!”
羅三炮、兔子、鬼才、猴子王這幾個跟著雷震時間最長的鐵桿兄弟,聽到雷震的狂吼,他們一起聳然動容。
扣去在孤軍營被叛徒刺殺,壯志未酬身先死的謝晉元,還有資格被雷震稱為師父,還能在某一項領域,教導雷震的人,除了那個中央教導大隊直屬特務營,最後一名連長,那個傳說中單槍匹馬猶如一位遊俠般,在上淞滬會戰戰場上回來穿梭,打死了一百多號敵人卻依然毫髮無傷的職業軍人,那個在手術檯上幾次停止呼息幾次停止心跳,卻最終還是把死神一腳踢回十八層地獄,又生龍活虎般重新站起來的超級牛人馬蘭之外還能有誰?!
眼睜睜的看著馬蘭再次打空衝鋒槍的彈匣後,隨手拔出一個彈匣把它狠狠甩出,砸在一名舉起步槍準備射她射擊的日本士兵小腹上,就在對方下意識的彎腰中,馬蘭已經閃電般的衝到他面前,一把就扣住了對方的喉嚨。只要聽到從這個士兵脖子上出來的猶如折斷木棍般的可怕聲響,看著那個日本士兵腦袋和身體之間那絕不自然的角度,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眼前這個連長相還沒有看清,但是甫一出場已經是先聲奪人,讓每個人都看得手心發冷的雷震師長,只用了一隻手,只用了不到半秒鐘,就生生扭斷了一個職業軍人的脖子!
“不,她不是直接扭斷了對方的脖子!”曾經和孫尚香在軍營裡比試過飛刀,喜歡精研近身格鬥和冷兵器的一班長李民,指著那具在瞬間就失去了生命的,正在軟軟摔倒的日本士兵屍體,在這個時候,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兵,聲音都在發顫:“她先是一掌由下至上,重擊對方下頷,這樣的掌擊,力量直透進大腦,瞬間就能讓目標失去意識。就是在這種沒有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她再用手指扣住對方下巴,用力向右側猛甩,直接以脊椎骨的骨縫為突破點,把對手的頸骨生生甩斷!”
真的不用一班長李民在這裡羅裡羅嗦,擺出專家的姿態說上這麼多,睜大眼睛看看吧,這個女人,她明明身陷重圍,卻趁著對方仍然陷入一片混亂,一邊全力衝刺突圍一邊放手屠殺的畫面,看著在她衝過的路上,那一具具橫七豎八,不是被一槍斃命,就是被一擊斃命的屍體,只要不是瞎子不是傻子,就應該清楚明白,這個叫馬蘭的女人,這位雷震大哥、雷震師座的師父,絕對是一臺國家用天文字數字的金錢和時間堆砌出來,在訓練場和戰場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不斷磨礪,直至全身上下都變成了武器,出手更是乾淨利落得讓人心裡發毛的最純粹戰爭機器!
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在場所有人的心裡,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個觀點絕對接近的想法:“能培養出變態的人,絕對是更大的變態!”
而在這個時候,馬蘭和雷震這一對亦師亦友的中國軍人,他們的目光已經在空中緊密的聯絡在一起。
算一算時間,他們也有兩年半時間沒有見面了。
在這兩年時間裡,雷震變成熟了,馬蘭在他的身上已經找不到那個帶著一條狼,大模大樣的在街頭要飯的孩子,那種野性難馴的青澀。但是這絕不代表,時間已經磨掉了雷震的稜角,磨平了他身上那種最鋒銳的原性。感受著這個徒弟身上那種同時融入了沉穩與激進兩種絕對矛盾元素,卻硬是讓人心裡不由自主產生信賴感覺的特質,馬蘭的點頭微笑中,她已經明白,雷震還是原來那個雷震!
而馬蘭……雷震必須承認,時間似乎對馬蘭有著過度的偏愛。天知道是不是出身名門,太懂得保養,又能用得起昂貴美容滋補品的緣故,一直在戰場上奔波,天天和血腥與死亡為伍的馬蘭,看起來依然是那樣的英姿勃發,依然全身帶著一種彈簧般的爆發力,而她的雙眼依然清澈明亮得就連雷震的兒子,都絕不敢和她輕易對視。但是當馬蘭的目光落到雷震的臉上,在上下審視中,終於嘴角上挑,揚起一個如此輕快,又是如此灑脫的微笑時,雷震又從這位千金大小姐的身上,看到了只會對他一個人展現的純真與笑意。
就是在這樣的笑容陪襯下,馬蘭的臉色卻愈發顯得沉靜如水,只有她這種身經百戰,早已經已經習慣受傷和麵對死亡的職業軍人,才能在這種身陷戰重,任何一個角落都可能突然射出一發致命子彈的戰場上,保持猶如小徑幽潭的冷靜,用一種近乎旁觀者清的態度,用她的雙眼,她的耳朵甚至是她面板的感覺和本能直覺,反映著周圍一切,並且讓自己始終處於最佳反應狀態。
“兄弟們,跟我來!”
隨著雷震一聲狂喝,在短短的十幾分鍾已經有了太多震撼,有了太多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的特務排僅存成員,一直迎著馬蘭猛撲過去,就是在突然密集起來的槍聲中,就是在馬蘭最驚人的高速衝刺中,這一對亦師亦師,但是都相同出類拔萃的中國軍人,在闊別了兩年半時間後,終於在異國他鄉的戰場上重逢了!
“師父,你怎麼來了?”
面對這種久別重逢,雷震衝口而出的問題,馬蘭抬起下巴,她藉著並不算明亮的月光,就像是打量一件被人心精心雕刻出來的藝術品般,上下打量了雷震一眼,然後灑然道:“雷震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現在可是名人了。”
面對馬蘭如此出人預料,甚至可以稱為“恭維”的開場白,饒雷震已經見慣大場面,擁有了最堅韌可以承受一切風風雨雨的神經,他仍然張開了嘴巴,下意識伸著撓著自己的頭,發出了一聲根本不知所謂的輕咦。
“雖然報紙和電臺上,都沒有宣揚,但是隻要稍有點門路的人,又有誰不知道,在一片潰敗的緬甸戰場上,出現了一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只憑一批烏合之眾組成的暫編第五師,就硬生生擋住了五十五師團前進路線的雷震,雷上尉,雷師長?!”
注視著眼前這個兩年多時間不見,個子又長高了幾分,昂然屹立之下,儼然已經有了大山般寬厚沉穩的氣度,只要靠近他,甚至就連自己心中都會忍不住湧起一種安全感覺的男人,馬蘭毫不掩飾自己眼睛裡的欣賞,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聲道:“雷震你知道嗎,當我聽到了你的事,當我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我的心裡突然被一種說不出來的驕傲和滿足給充滿了。我不顧一切,利用家裡的關係,準備好運輸機,準備好物資,強行飛到了這裡,就是因為我想親口告訴你……有你這樣的徒弟,謝晉元團長他可以暝目了。”
雷震呆住了,在這片到處都是彈雨如梭,在這片到處都是嘶吼和死亡的戰場上,聽著馬蘭在自己耳邊迴響的聲音,聽著她的欣賞與認可,雷震真的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所經歷的危險與困難,自己一次次險死還生,真的都不枉了!
就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馬蘭這個亦師亦友,在雷震生命中留下了太多的濃墨重彩,直至改變了雷震一生的女人,這個強悍得無懈可擊,只能用殺人機器來形容的職業軍人,竟然走前一步,踮起她的腳尖,在雷震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淡淡的輕吻,嘗著舌滿面春風那淡淡的汗酸味和硝煙味道,嘗著那種夾雜著血與淚的溫情,就是在兩個人不由自主的輕輕一顫中,馬蘭低聲道:“雷震,我以你為榮!”
“大哥,大哥師父,”就是在這種如此動人,又是此如百味陳夾的時刻,躲在一棵大樹後面,拎起衝鋒槍不斷射擊,終於和特務排兄弟們一起,用拼死抵抗,為雷震和馬蘭這一對師徒,在戰場上贏得了短暫交談的羅三炮,伸直了脖子,放聲叫道:“敵人從後面包抄上來了,這幫小鬼子,是想把我們全撂在這兒啊!”
在這個時候,雷震真的瘋了,真的狂了,在這個時候,他的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都在雀躍,都在蹦蹦跳跳,都在放聲吶喊,他霍然轉身,指著那些在黑暗當中,縮手縮腳向特務排包抄過來的敵人,猛然狂吼道:“在這個世界上,紙能包得住火嗎?一個破皮囊能永遠包得住錐子嗎?憑你們這些雜魚,就想包圍我雷震,就想消滅我的兄弟嗎?!”
“兄弟們,打起你們的精神,拿出你們吃奶的勁……”
就是在特務排所有官兵發亮的雙眼注射下,雷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放聲狂吼道:“跟著我一起重新打回去!”
“是!!!”
雖然敵人只剩下十幾個人,十幾條槍,子彈更少得可憐,但是那些從背後包抄上來的日本軍人,無論是有過實戰經驗,信奉武士道精神的軍官,還是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全部都驚呆了。因為就是在齊聲狂喝中,在他們面前的這十幾個中國軍人身上,竟然硬生生的爆發出了千軍萬馬即將向敵人發起決死集團衝鋒時,才會爆發出來的最慘烈殺氣。
而最可怕,最殺氣騰騰,最讓他們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心跳加劇,就覺得口乾舌燥的,卻是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指揮官!不,所有日本軍人都在用力搖頭,他們面對的,根本就是一臺剛剛被注滿燃料,再不燃燒再不爆發再不瘋狂,就要被快樂被興奮被衝動活活弊死,就要全身爆炸的無敵戰車!
“時常有人說,好鐵打不釘,好男不當兵。沒錯,幹嘛當兵呢?就為了天天讓長官指著自己鼻子放聲痛罵,一個不好就要體罰,就要比孫子更像孫子似的滿地亂爬嗎?我們這群兵,起的比雞早,幹得比牛勤,活得比狗累,每個月領到的軍餉還不夠那些達官顯貴們出去玩女人時,用開恩的態度,甩給侍應生的小費,還不夠他們的一頓早餐。等強敵入侵,有了戰爭的時候,我們領上一枝槍,拿上幾十發子彈,被人往火車上一推,就連自己的命究竟在什麼時候丟,自己的骨頭有沒有人去埋,都不知道了!”
在放聲狂吼中,雷震猛猛撕開了自己的衣襟,任由他比花崗岩雕像更堅硬,更肌肉賁張的胸膛,徹底暴露在急掠而過的山風之下,就是在無可抑制的瘋狂中,就是在帶著所有相信自己信任自己的兄弟,向敵人發起了狹路相逢勇者勝的衝鋒中,雷震的聲音,就象是一條無形無色的閃電,帶著發內心的震顫,帶著撕裂蒼穹的力量,狠狠灑遍了這一片戰場,“但是,如果能夠重頭選擇,我還是要當兵!”
在這個時候,雷震想起了自己的二姐,想起了那個在他抓滿的時候,將一枝用玉米杆做成的玩具槍放到他的面前,當他伸出自己稚嫩的手,抓起了那件玩具的時候,他的一生已經註定要和軍營為伍!當二姐用那塊破鍋片,深深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在鮮血飛濺中,用如此關切,又是如此憐惜和抱歉的眼神望著他的時候,他已經註定,這一輩子和槍,和戰爭,和鮮血,和死亡再也無法分開!
“我們不是為那些達官顯貴而作戰,不是為那些貪官而作戰,不是為那些看到我們只會把鼻孔高高揚起,彷彿自己就高人一等的富家公子小姐們作戰,我們更不是為那些魚肉鄉里,對敵人像狗一樣溫馴,對自己人像狼一樣兇狠的烏龜兒子王八蛋去作戰!我們作戰的理由,就是因為,我們要用自己的雙手,去保護我們的家園,保護我們的親人,保護一切我們就算賭上自己這條命,也絕不容別人去碰觸的最珍貴世界啊!”
“殺!殺!殺!我不想和你們扯什麼拼死作戰,總之在被敵人的子彈打中,被敵人的刺刀捅穿,被敵人的炮彈炸成一堆碎肉之前,給我拼盡全力的殺吧!在這裡,殺人無罪!你可以對著面前的敵人任意開槍,你可以用槍托砸,用刺刀刺,更甩起手榴彈,把你面前最不順眼的混蛋砸得腦漿飛濺,再順手補上一腳,踏爛他的孵蛋,而不用擔心有任何處罰。因為在戰場上,身為一個軍人,殺人是合法的,殺人是合理的,殺人是有獎勵,更是能得到兄弟們認同與尊敬的!如果你們沒有萎了,還是一個男人,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就給我殺!殺!殺!跟著我一起用敵人的鮮血,告訴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我們中國軍人,在戰場上是戰龍,是怒虎,是最瘋狂最歇斯底里的野獸,就他媽的不是什麼狗屁東亞病夫!不是被人踩在腳底下,還要像一個傻逼似的擠出笑臉的軟蛋!!!”
聽著雷震的怒吼,看著那些緊跟在雷震身後,眼睛裡都發著光的中國士兵,那些指揮部下攔在特務排面前的日本軍官,雙手都在微微發顫。他們也有自己的部下,他們也在正規軍事學院裡,接受過指揮訓練,他們也在軍營裡透過日復一日的磨礪,找到了適合自己的統兵之道。可是在這個時候,看著雷震,看著緊跟在雷震身後,那群一邊開槍,一邊放聲狂喝,臉上帶揚起了一片如此燦爛如此瘋狂快意計程車兵,他們真的不知道,在戰場上還有會有什麼,能比面對一個如此瘋狂,如此歇斯底里,更可以把每一個部下不服不屈熱血,都有徹徹底底激發出來的戰爭領袖更可怕!他們更不知道,他們能用什麼方法,去阻擋一道用鐵與火、血與淚組成,幾乎能席捲天地的鐵血洪流!
“殺!殺!殺!殺!殺!殺!殺……”
就是在雷震瘋狂的再沒有一絲理智,絕對能讓每一個部下都為之一起瘋狂,一起燃燒的怒吼中,越來越多在戰場和敵人混戰,直到這個時候也沒有戰死沙場的中國軍人,加入到他們的陣營中,一起沿著他們曾經用雙手打出來的血路,對著山坡上指揮一群重傷員,為了掩護他們而對敵人發起猛攻的孫尚香,打出了一道如此鋒銳,又是如此瘋狂的鑿穿之擊!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指揮上千名重傷員,和敵人拼死作戰的孫尚香,突然淚流面,而一個大大的笑容,更像是春河解凍萬物復甦般,從她的臉上綻放。看著她猶如大海般閃爍著層層波浪的雙眸,和她那精緻得無懈可擊,更用少女的歡笑,進行了最完美妝扮的臉,就連從小和孫尚香一起長大的醫生,也被這種驚豔與唯美吸引得有了片刻的失神,他真的不知道,原來強悍猶如一匹烈馬的孫尚香,也可以有這樣的美。
孫尚香在這個時候,當真是又哭又笑騎馬上吊,她用力擦著自己一波波流淌出來的眼淚,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這麼渴,明明已經有一天多沒有喝到水,為什麼她的眼睛裡還能流出這麼多的眼淚。而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還是忍不住對著醫生,哭笑著叫道:“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兄弟們打回來了,醫生你知道嗎,雷震放棄進攻敵人指揮部的任務,回頭找我來了!”
雖然四周一片混亂,一片槍聲此起伏彼,一片戰火連天,除了那一波波向山坡上發起反攻的日本軍人,孫尚香什麼也看不到,但是,也許是她和雷震的思想與感情,已經跨越了這一片蒼天無眼的時間,跨過了這戰火連天的土地,在屬於他們的天與地之間,親密的聯絡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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