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動的向量終究還是停滯了。
這樣群魔亂舞的場面，羅恩本就不能維持多久。
他拼盡全力，最盡力的一次爆發【向量操控】，才堪堪維持了三四秒鐘的時間……
砂石落下，狂風停息。
一切歸於沉寂，整個“空洞戰場”內都只留下寧靜。
席捲四方的混亂停息，渾身殘破不堪，靠著【引力控制】勉強護住要害的尤安從廢墟里爬了出來。
他視野迷濛，渾身上下有了無數處骨折。
鋼筋、鐵砂、混凝土石塊……
在剛剛那片廢墟中的、本該作為他武器的環境產物全都變作武器，狂亂地轟擊在他的身體之上。
現在，他不僅已經四肢全部骨折，腹部也已經穿出數個血洞。
臉頰開裂，一隻耳朵也在不知什麼時候被撕掉，頭皮都被掀開一塊。
但……他還沒死。
向量暴動持續的時間太短，恰巧讓他留下了一條小命。
真該死……這傢伙為什麼能讓自己的能力暴動，發揮出這種遠超lv.3的出力——
他的能力模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一直都戴著那個“能力限制器”跟我打的嗎？
心中有著無盡的驚悚與慌亂，但是尤安並未絕望。
因為他清楚……像是那樣的能力暴動，不只會讓他陷入這種危局。
就連放出這種能力，讓能力暴動的羅恩自己，恐怕也已經算力過載，根本無力行動了！
這是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雖然他也一樣，已經是苟延殘喘，油盡燈枯，只剩最後一口氣……
但他畢竟還沒死！
那他就還有保住自己第一名的機會！
他之前靠著自己的身份和關係，買通了前一百除了羅恩之外的所有考生。
因為只是讓他們不要參與他和羅恩之間的戰鬥，那些考生基本都很痛快的答應了。
不過，那是當時。
等到了已經快死在羅恩手下，徹底失去贏下第一的機會後，尤安可不會再裝成什麼公平公正的好人！
尤安抬起頭，看向遠處的一片廢墟。
在那後面，就有那些正在等著他們打完的考生，現在恐怕正因為剛剛的大場面，不敢露頭……
只要尤安能到那裡，說服他們幫忙，讓他們殺了羅恩，又把自己送去撤離——
雖然這肯定要大出血一次，但只要能保住排名，尤安覺得這就值得！
就算他們過於貪婪，想要殺了尤安奪走第一名，尤安其實也能接受。
接下來還有兩次“巔峰爭奪”的機會，只要休整好了，按照隱藏分匹配機制，尤安自然會匹配到偷走他第一名的人……
屆時，重新成為第一輕而易舉——就算沒能打回排名，只要不輸給羅恩，他就能夠接受。
畢竟，如果真的在智腦裡被記錄上輸給羅恩的話，屆時【普羅米修斯】的評分權重……
不、不行，【普羅米修斯】的扇區許可權只能是我的，一號實驗室也是我的，最後一個lv.5只能是我！
他看著遠處的廢墟，咬緊往外溢血的牙關，拼盡全力地驅動起【引力控制】。
然後，就藉著引力控制的力量，拼盡全力地用著已經斷掉的雙手向前“爬”去，像是一條蠕動的蛆。
但是……如果真的沒人攔住他的話，他絕對有機會在徹底死去之前，去到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只要能到達那個地方……
“抱歉，這裡已經滿員了。”
一道陰影投了下來，尤安聽到了熟悉的平淡聲音。
他眼中的希望緩緩散去，略有些茫然地抬頭，順著影子投來的方向看去——
羅恩正雙手插兜，斜靠在一旁的牆上，斜眼瞥來。
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的？！
為什麼，明明他能力失控，必然會算力過載……
他不可能能動才對！
他張了張嘴，鮮血在口中溢位，嗚咽道：
“你……不可能……明明……算力過載……”
算力過載？
羅恩神色古怪地看著尤安，明白他到底迷茫在哪。
是啊，算力過載，理論上講他現在比尤安好不了多少，正癱在那兒等死才對呢。
但很可惜……
誰讓他有次元更新手冊呢？
將【能力超載】和【超凡失控】一起解除安裝，羅恩的【向量操控】就會立刻退化，變回完全處於控制之中的【念動力】……
什麼能力失控，什麼算力過載？
那是【向量操控】的事兒，跟羅恩這白紙一樣的【念動力】有什麼關係？
“沒有什麼不可能……你無法理解，只是因為你我能力之間的差距，不是區區能力等級可以彌補的。”
他嘲弄地勾起嘴角，孱弱的念動力拼盡全力搬起旁邊的一塊混凝土磚石，憑空朝著尤安砸去。
尤安伸手，奮力削弱引力，試圖讓自己不受那麼大的衝擊，還想嘗試反抗……
但lv.2的普通【念動力】就算再怎麼孱弱，最多抓取起15kg的物品，控制精細度也浮於表面，只能原始地將物品挪動，但也不是現在的尤安能抵擋的。
“啪！”
就如同砸爆水泡一般，混凝土磚石落下，輕而易舉地將尤安砸成了飛散的資料泡沫。
下一刻，羅恩頭頂的排名立刻提升，終究來到了最頂層……
成為了本次高考測試中的第一名！
真是麻煩啊……
看著腳邊被磚石砸得飛散、粉碎成資料泡沫的尤安，羅恩不免心情有些複雜。
實話說，他該輸的。
不論是能力等級，還是當時的能力強度……
一切和戰鬥力相關的資料，羅恩都明顯弱尤安一籌。
如果不是【向量操控】剛好是【引力控制】的純粹上位，
尤安又剛好用了獨屬於他的能力公式，讓他能力範圍內的引力強度翻了三倍，導致向量暴動時那翻了三倍的引力給他造成了更大的傷害——
羅恩恐怕就算真的超載了【向量操控】，也會無力重傷尤安，就此失敗。
但，他終究還是贏了。
贏家就是贏家，不管動用了什麼手段，羅恩都是最終的勝利者……
理想城的高考沒有什麼無冕之王，只有冰冷的排名。
就算你只有lv.1的能力，只要能在“空洞戰場”裡贏下別人，智腦也會一視同仁，親眼看著你攀登至排行頂端！
“他贏了……是他贏了！”
“尤安竟然會輸？那傢伙不都lv.3了麼……”
“他真的lv.3了？唉，也對，就剛剛那群魔亂舞的樣子，不是lv.3打出來的我還不信呢。”
“那這個羅恩……豈不是也lv.3了？”
耳邊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羅恩轉頭，才看見不遠處的廢墟後有其他的考生探出頭來。
因為有段時間沒聽到動靜了，他們覺得打完了，才敢探頭看上一看。
而看到羅恩用平靜的目光掃射過去後，大部分人都立刻露出了訕訕的笑容：
“大、大佬準備離開了？”
“不用殺人搶准考證的大佬！我直接把准考證交給你，免得髒了您的手呀……”
有些本來就不準備或者出去，只想找比自己排名高的考生打一架，看看能不能再往上爬個名次的考生立刻摘下了自己的准考證，遙遙丟給了羅恩。
他們可不想觸了黴頭——沒看到羅恩這看起來一點事兒都沒有，完全屬於全盛狀態嗎？
要是不抓緊把他打發走，他一時興起，把所有人都殺了……
他們不就少了一次晉升排名的機會？
都是理想城的好市民，這些人可是很懂什麼叫“趨利避害”……
沒想到，竟然還把他們給嚇到了？
羅恩不免感覺有些啼笑皆非。
其實如果現在這些人真敢出手，和羅恩打一場的話，他還真沒什麼能力解決這些考生。
畢竟，在這一場比鬥內的羅恩已經徹底過載了【向量操控】，不能動用這個能力，只有離開虛擬現實重新整理了狀態才能繼續載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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