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善登親自邀請一個人。
“姜文老哥，這個時候正是需要我們電影人團結的時候。”
短短一個多月不見，姜文頹廢了不少，周圍都是低氣壓。
陳凱歌因為《無極》幾乎身敗名裂，多少年後，也沒擺脫“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
姜文也差不多。
輸了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的爭奪，票房也輸了。
正面被擊潰，從藝術評價到獎項，潰敗！
《太陽》是姜文真正的事業大低谷，五年禁導在電影圈是可以吹牛的，標榜藝術追求。
復出之作失敗，就不好找藉口了。
比前世更慘。
前世糊糊塗塗，這一世，因為沈善登的提醒，姜文字來有機會，但沒抓住，沒去鬥爭。
槍就在腳底下，不去拿。
姜文請沈善登坐下喝茶：“這個事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我覺得並不難。”
“很難。”
“不難。”
姜文不想鬥嘴：“《色戒》大勢已成，已經正在超越電影本身，成為一種文化符號和社會現象。這就是電影的力量！”
“我明白。”
沈善登道：“它的海報、臺詞，湯唯的旗袍造型，甚至體位，都會成為流行文化的一部分。”
“而引發的爭論涉及歷史觀、價值觀、性別政治、藝術尺度等核心問題，也會深度介入當下的社會思潮。”
“票房正在創造嚴肅文藝片的市場奇蹟，名利雙收，甚至引發跟風模仿，在重大歷史題材中植入情慾因子，開啟大尺度話題營銷之路。”
“媒體會持續數月，娛樂、社會、文化、政治等多領域報道，湯唯、刪減、歷史爭議成為絕對焦點，掀起‘色戒’文化熱。”
“評論界會壓倒性的讚譽，大讚這是李安大師手筆的又一力作，各種深度的學術和文化解讀。”
“並且影響審美，用電影將歷史符號和情慾繫結在一起，深刻烙印在文化記憶中。”
“藝術的盛宴，輿論的風暴，社會的思潮，三位一體的碰撞，李安的國際聲望、歐洲三大金獅獎加持，以及影片規範的結構正規化，共同開啟新語法塑造。”
“這是不可複製的狂歡，會極大的燃燒導演和主演的創作生命力。”
沈善登比誰都清楚，此後的《南京南京》《金陵十三釵》就是一種回應，類似於《英雄》《無極》之於《臥虎藏龍》的回答。
他知道結果，也知道原理。
姜文很是震撼，他以為他懂，卻發現自己不懂了。
沈善登更懂。
“那你還螳臂當車？”姜文不可思議，喝了口茶壓下心緒。
沈善登道：“這些只是輿論的塑造，我們更要看到，在電影上來之前，和上映之後，反對聲從來沒有消失。”
“甚至不乏一針見血的指出，用肉色混淆了近代的大是大非，呈上西方主子喜愛的小貢品。”
“官方、學者、影評人、普通觀眾，反對如潮。”
姜文沉默良久，吐出兩個字：“沒用。”
沈善登糾正：“有用！”
姜文道：“《色戒》勢大，誰贏他們幫誰！”
沈善登不同意：“誰贏得他們的支援，誰贏！”
姜文：“有些事是註定的。”
沈善登：“事在人為。”
姜文：“你玩不過。”
沈善登：“玩過才知道。”
姜文：“你不懂將會面對什麼，那是龐然大物。”
沈善登：“再大能比喊出搞藝術救不了中國電影大，能比一刀子插在歐洲三大心口上大？！”
姜文快速眨了眨眼睛。
沈善登不耐煩了，他的野心不只是重塑古裝大片那麼簡單。
他要的更大，所以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目前來說，好萊塢是主要矛盾，港圈臺娛都可以暫時讓一讓。
“我覺得但凡是個爺們，都不能讓人站在頭上拉屎！我說的再直白一點，我要的就是砸爛這套狗屁敘事！”
“我要把不正常的扭轉過來，我要在《色戒》勢頭最大的時候，給它臨頭一擊，吃著它，踩著它前進，正如它吃掉了你的電影一樣。”
“你來或者不來，影響不大，我只是覺得這個圈子，能說的上爺們的人不多。”
姜文抿了抿嘴。
“幹了！”
11月3日。
《督公》在政協禮堂首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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