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善登捧了一下:“《蘋果》是海外衝獎流行的現實題材,城市邊緣題材,賈科長他們都拍這個。”
“但,是”不用他說,範氷氷靠在床上,一字一句,幫他引出下文。
“對,但是。”沈善登道:“潮流是對於大漂亮盟友體系的國家而言,對我們不是。”
“我拆解一下你就懂了,城市邊緣題材,電影主題是城市邊緣群體。”
“首先有城市,這個就不行。人家要的農村,夢想是我們還在清朝。”
“邊緣,對應著中心。也就是說城市裡還有中心受益人群,這更不行。”
“群體,更是災難,意味著城市裡邊緣,還有中心人口,甚至還有不少的人。”
“你這不是西方國家裡正常城市了嗎,甚至如果沒有幾十分鐘一次的警笛聲,隱藏的背景是你都有良好的治安。”
“天哪!對於西方電影節來說,這太可怕了。有城市,城市裡人不少,有中心人口還有邊緣人口,還有不錯的治安。”
“而本身拍攝這種題材,是導演想要展現自己在關注邊緣群體,以此來顯示道德感。”
“竟然還有道德感,還是有‘高尚’情感的人,還有正人君子。”
“有城市,有人口,有治安,還有君子.這是反了天。”
“題材什麼的,沒有意義了,你這不是人家要的刻板印象。”
“從導演的視角來看,拍攝城市邊緣題材,是在展現自己用藝術關注邊緣人口,追隨西方價值。”
“但對於西方來說,這是冒犯。”
範氷氷被幹沉默了。
原本她以為,沈善登和她聊聊藝術,然後寬衣解帶,藝術家調性。
誰知道,真和她聊海外衝獎,而且如此深刻。
關鍵她還聽懂了!
這比上次聊內娛更瘋狂!
範氷氷破防道:“你,你這個是歪理!”
“歪不歪,你心裡清楚。”
沈善登道:“你按我這個標準,看看《圖雅》的選題,是不是天賦異稟?草原故事,原始圖景,這一步就比《蘋果》取材城市強多了。”
說到這,沈善登忍不住吐槽:“你們想什麼呢,角色職業有高層玻璃工。”
“李玉不懂嗎?高層玻璃工,這個工種,代表有高樓大廈,而且不能少,否則形成不了一個工種。”
“只這一個角色,選取的角度再獵奇,都沒用。”
“說難聽點,哪怕是直接在高樓大廈裡打真軍,兩個同性的做,一樣沒戲,你首先這個高樓就不該存在!”
“除非你們能叫《迷失bj》,奔著被禁導,衝一衝,可能還有點戲。”
“你們能進主競賽名單,大概是和這個改過的名字有關,調性太差了。”
“高層玻璃工”
沈善登嘖嘖稱奇,說的他都有點樂。
都能想象人家藝術總監,還有相關委員會人員的糾結了。
這是拍馬屁嗎?
這是打人家臉。
範氷氷久久的沉默不語。
腦殼隱隱在響,多年的藝術認知,此刻蕩然無存。
如果她不是當事人,她不是主演,不是撮合專案的人,她可以騙自己,但她是的。
範氷氷打了個哆嗦,抱起枕頭砸在了床上。
然後,往自己身上打。
“別,別這樣。”
沈善登趕緊抱住她,讓她不要激動。
範氷氷哭了,碎掉了。
“你太壞了!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我為拍這個電影,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嗎,你讓我像個小丑!”
範兵兵的崩潰中,講了很多《蘋果》的幕後故事。
為了專案能過,先是做成了合拍片,註冊在港島。
隨後不行,才換了發行商博納,博納有關係,才勉強過了。
沈善登聽著很無語。
原來都是你們這些的“前輩“把路走絕了。
距離奧運還有兩年,電影涉外評獎有關事項,就收緊了。
沈善登畢竟也想過走海外衝獎這條路,他當時覺得過分,後來才瞭解有前輩利用過時間節點取悅外面。
說的通俗點,後世對於文藝電影的刻板印象,現如今有關部門已經有了。
一聽拿外面評獎,就想到要汙名化,想到拿自家的醜事或者美事取悅西方,已經形成條件反射。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前人砍樹後人暴曬。
一個蘿蔔一個坑,佔著坑的五代、六代還能繼續拍,但新來的“蘿蔔”是新規矩。
按這個節奏,有些蘿蔔要是自爆,或者退休、掛了,坑位不一定能傳下去。
像後世有些電影上映不了,裝受害者,大機率不是職能部門使絆子,而是這電影,就是有問題。
不能說十部裡十部都是這樣,但十部裡九部半應該沒問題。
要相信電影圈的平均水平。
陽光映在臉上。
冬季的陽光,暖暖的。
嘩啦啦!
水聲把範氷氷吵醒,她睜開眼睛,先是下意識瞳孔一縮,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沒動,然後想起了昨夜的事,放鬆了下來。
情緒刺激,再加上舟車勞頓,她睡著了。
範氷氷拿溼紙巾擦了臉,下意識調戲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的沈善登:“我昨天給你機會,你沒事吧?”
沈善登當場就紅溫了。
然後範氷氷就知道她錯了,大錯特錯。
“我錯了,對不起。”
“晚了。”
“你讓我先上個廁所,讓我先洗個澡.”
範氷氷還是爭取到了處理個人衛生的時間,然後衛生間的溼度逐步上升,慢慢的人身上也出了水。
“中不中,中不中?”
“不中!”
“再說一遍?”
“中,太中了!中不可言!”
“我有沒有事?”
“沒事。”
“我行不行?”
“你行!你行!”
“我算不算男人?”
“算!算!”
“我是不是男人?”
“是!是!是!”
“我是什麼樣的男人?”
“你是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男人!”
“陳好參演,你有意見嗎?”
“有!”
“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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